彭大嫂看了彭二嫂一眼,心中明白她为什么突然管吴英兰的事。
钟述岑从厨房洗干净杯子出来,给大家倒茶喝。
彭二嫂喝一杯茶解渴后,继续给吴英兰剖析现状。彭婶感觉自己都不认识这个儿媳妇了。
林映羡和钟述岑对视了一眼,好像也有点明白彭二嫂的用意。
三零四,吴大娘悄悄跑回了家里,吴珠兰看到吴大娘一脸心虚的样子,“娘,你做什么亏心事了?鬼鬼祟祟的。”
“我从不做亏心事,就是金金这个混不吝的死孩子,有娘生没爹教。我让她干活,不要傻愣愣给别人家干活,竟然呛我,还咬我,你看她咬得多狠。”
吴大娘把虎口的牙印给吴珠兰看,吴珠兰说:“这死孩子,娘你有没有教训她一顿?”
“当然要教训她,我都不知道她躲哪去了,一路找,找不到,把我累坏了,就下来歇息。”
实际上吴大娘是躲在天台的一处角落里,听到天台没动静了才下来,当时她追着金金跑,看到金金不小心踉跄掉下去,她心跳漏了半拍,想去救,但是转念一想,金金没了,金家的一切都是吴家的,包括这个房子。
吴英兰死活不肯把房子给吴大娘,说要留给金金以后当嫁妆,这是金金爸生前就和她说好的。
吴大娘看到周围没有人,躲了起来,让金金自生自灭,到时她再说没找到金金,金金的死就和她没多大关系。可是金金命不该绝,还是被人发现救了下来。
吴珠兰愤愤道:“大姐不知道上哪去了,慌慌张张地跑出去,等她回来让她好教金金,完全没有一个女孩样,没了爹就难嫁了,以后再是这样的性格,我怕是嫁不出去。”
“不管她,她做什么都一惊一乍的。”吴大娘知道吴英兰去哪了,但是她不当作一回事,这个闺女是最好拿捏,金金是自己摔倒差点掉下去的,又不关她的事。
吴珠兰想想也觉得是,不甚在意地说:“可能是擦窗户的时候,什么东西掉下去急着去捡回来吧。”
吴家弟弟在埋头吃面条,全然不理会她们的谈话。
吴英兰从林映羡家出来后,拉着金金和吴大娘当面对峙,她被彭二嫂激起了满腔怒火,平时在吴大娘面前像个鹌鹑一样,现在却像个雄鹰。
金金差点从天台坠下的事在大院里闹得很大,劳动节这一天很多人都在家做家务。
不少人都看见一个小孩悬在半空,打探到是谁家后,纷纷上门围观,听到吴英兰和吴大娘在对峙,彭二嫂他们又在旁边帮腔,金金更是哭得凄惨,大家都站在吴英兰这一边指责吴大娘的心思恶毒。
吴家弟弟还躲了起来,锁在房间里不出来。吴大娘和吴珠兰难以招架。
有的人劝吴英兰去厂里求领导把吴家弟弟的岗位夺回来,不要让他干了,发生这么大一件事,他都不出来表态,只知道躲起来,不中用也不可靠,说不定就是个白眼狼。
第二天假期结束,林映羡回到厂里上班,办公室的人闲聊时也在说起这件事,苗粟也住在职工大院里,苗粟问她:“林主任,最后小孩的外婆一家怎么样?”
林映羡说:“还在挣扎中,看孩子的妈能不能再心软一次让他们留下来。”
闻言,昨天同样有听闻这件事的秦副主任说:“泥人都有三分火气,要是孩子妈还让他们留下来,我看是没救了。发生这样的事,孩子能和外婆一家没有隔阂相处在一块儿吗?看到自己外孙女掉下去了都不肯救,自己救不了,喊一声救命让别人来救也好啊,居然躲起来也是离谱。”
苗粟叹气,“财帛动人心,要不然他们怎么会赖着不肯走,就是想吃绝户。孩子死了更好,这绝户吃得更是名正言顺。”
办公室其他人听到这么八卦,饶有兴趣。葛晓云问:“我听说很多厂领导都住在那个大院,他们有没有来主持公道?”
这时的厂领导不止要管职工的工作,也会管职工的家务事,职工夫妻之间吵架,有时也会找领导主持公道,职工的婚丧嫁娶,领导们都会参与到里面来。工人们对工厂的归属感很强。
秦副主任回忆了一下,说:“有,这种差点出人命的大事,肯定要领导过来。当时喊了工会主席来主持公道,妇联的人也过来。这把孩子的外婆给镇住了。”
葛晓云还有点可惜自己没有当场看到这热闹,肯定很精彩。
他们正说着话时,方信走了进来,“在说什么事,还差点出人命了?”
葛晓云说:“就是昨天新职工大院那里有个小孩差点从天台掉下去的事。”
“哦,我也有听说,孩子的妈还在厂委里跟领导哭诉着呢。”
方信是为了车间劳模的事去的厂委办公室,就刚好撞上这件事,林映羡还见义勇为救了孩子,他趁机和梁副厂长说车间劳模评选的建议就是林映羡提出的,他顺理成章地和副厂长说起车间劳模评选的事。
苗粟问:“主任,她哭诉什么?”
“最主要的诉求就是不让她弟弟顶替她男人的岗位了,她来顶岗。不过领导还没同意,觉得厂里办事得有规章制度,不能胡来。我看她要多闹几天,领导才肯松口,最好把孩子也带过来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