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归晚的指尖,随着莫阿九话音落下,蓦然僵住。
他定定坐在原处,似是入定一般,面无表情,良久,他方才徐徐抬眸,一袭绯衣随他的动作纷飞,迷了人眼,他望着她,那般认真:“这便是你的要求?”问的,亦极为认真。
“……是。”莫阿九颔首,终究道着。
“好!本公子应下你便是!”余归晚扯唇,迟迟轻笑一声,“不过便是要本公子忘一个女子罢了,有甚么难的?”
莫阿九垂眸,竟再不忍看此刻余归晚的神色。
“用完午膳,本公子再带你去个地方!”余归晚慵懒靠在木椅之上,以下颌点了点莫阿九身前膳食,随意道着。
莫阿九微顿,偏首望了一眼余归晚身上菜色,他其实……未曾吃些什么,只最终,未曾多言,垂首,将眼前膳食一点点吃下。
本香甜的果仁,此刻却不知为何,使人如嚼蜡一般,心底尽是酸涩。
“莫阿九,你可知,大都边缘,有两座山,名为连理山,两山之间,一串吊桥相连,我们去登高吧……”余归晚陡然启唇道着。
“什么?”莫阿九突然被眼前浓汤呛了一下,低低咳嗽几声,方才不可思议望向眼前男子:“你……方才说什么?”
“去吧……此番再不去,怕是今后,再无机会……”余归晚道着,微微垂眸,越发低沉。
莫阿九心中一僵,声音故作冷硬:“我若是登高累了,定不会放过你!”
此话一出,饶是余归晚都轻怔片刻,继而抬眸望着她,良久,唇角徐
徐流出一抹轻笑,万般动人。
约莫一个时辰后。
莫阿九战战兢兢望着眼前吊桥,心口剧烈跳着,余归晚这厮没有说,登高台在另一座山峰顶,而他们……爬错山了!
偏首,望了一眼身侧男子,却见此人站在峰顶,脸色唯有苍白,眼神都有些异样。
“余归晚,你可是恐高?”莫阿九静静猜测着。
一旁余归晚眼神似有慌乱,斜睨她一眼,未曾言语,只转身斜卧在距离峰顶较远的巨大石块之上,绯衣纷飞,恍若妖仙。
他果真有恐高之症,莫阿九微微笑开,老天当真公平,给余归晚这般多得天独厚的外在,却给了他恐高之症。
思及此,莫阿九的心思都随之开阔了几分。站在峰顶上,望着眼前烟雾飘渺,感受烈风阵阵袭来,闭眸,如同站在城墙之上一般……
“莫阿九!”身后,余归晚陡然唤着她,声音添了一丝慌乱。
“嗯?”莫阿九回眸。
余归晚抿唇,却再未言语,方才又一瞬,他竟以为……这个女子会羽化仙去一般……
“余归晚,你果真害怕眼前这烟雾飘渺虚无之处吧!”莫阿九回眸笑开,不愧为天下第一嗓,但那绝色容颜,都带着几分我见犹怜。
“住口!”余归晚道着,却是中气不足。
“余归晚,你就是害怕!”莫阿九双手置于唇前,陡然朝着那一片缥缈处吼着,远方,似有阵阵回声传来。
“……”身后,余归晚徐徐自巨石起身,却未曾言语。
“喂,我是否……被永远抛弃
于此处了……”莫阿九接着道着,撕心裂肺!
“……”然,周围没有任何回应,唯有一片死寂以及那一阵阵回声,苍凉荒芜。
“你说……他发生何事,而今已变成何样?”
“……”
“容陌,不要以为,我此一生都离不开你了……”莫阿九继续叫嚷着,声音都开始喑哑起来。
“……”
“今后,我便再不是夫人,而是姑娘,我定要寻小倌陪我……”
“……”
“余归晚,你轻功了得,怎的还怕高,这般丢人——”
“……”
“老天——”最后一句“老天”,莫阿九几乎是撕心裂肺喊出来了。
她想说:老天当真残忍!
老天,从未怜惜过她半分!
她的声音,终究缓缓停下,只听着猎猎风声,眼眶已然,脸颊之泪,方才流出已被风吹干,唯留一片干涩。
“喊完了?”身后,一袭绯衣与她身上白衣纠缠,男子清雅之声响起。
“……”莫阿九未曾言语,只站在原处,不愿被人望见,自己竟然落泪。
“……”身侧,亦再无动静,却不知多久,“莫阿九!”
余归晚陡然轻缓她的名字。
莫阿九微微偏眸。
“本公子的确轻功了得,却与怕高无关,本公子怕的不是高,是未知。”话落,他的目光望向那一片缥缈烟雾之处,的确……未知。
下瞬,他陡然轻笑一声,而后,身形如鬼魅一般于林间穿梭,一袭绯色光影与周遭山林对比,那般艳绝。
莫阿九静静望着那一抹
身影消失,微眯双眸,终于松开神色紧攥的双手,手心处,赫然已被掐出了几个红色印记,看来那般明显。
站在峰顶,烈风那般大,她心底……其实也怕的。
不知,他有无处理好凌国朝堂一事,不知……他可悔将她放开。
她不知晓他现在的消息,不知他过的好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