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霹雳!
我成了一道华国名菜的原材料——蚂蚱!
中文又名蝗虫——
【蝗虫过境,寸草不生】的那个蝗虫!拥有一双非常显眼大长腿的蝗虫!
(??﹃??)听说油炸非常好吃!
嘶,对自己垂涎欲滴是个什么感受?!
在我悄咪咪啃了一口大姐的脚丫子被踢飞二里地之后,恍惚明白了——
是泥腥味混杂着草木清香。
如果有机会,洗洗干净了再尝试尝试。
生而为蝗虫,是我的不幸。
但是,感谢我亲爱的老妈,把卵产在农家院子围起来的菜地里。
至少,这里的生态没有野外那般,随时随地存在无孔不入的危机。
菜地里种了很多不怎么费事的红薯和空心菜,好得很,都是我爱吃的!
——是的,这辈子我吃素。
清心寡欲,里外一样绿。
除了比我先从地里爬出来的大姐,园子里的其他蚱蜢都比我小。
大姐继承了老妈的凶悍,铁齿铜牙,啥都要啃两口,江湖人称蚱金花。
我是老二,蚱老二。
树根底下那一窝蚂蚁,偶尔路过叫我大名的时候,我总觉得它们眼神不对劲,像是暗地里在骂我。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没能完成初步变态的蚂蚱卵都被它们偷走喂蚁后了。
吸溜,白蚁后的滋味,死过一回了我都还念念不忘……
〒▽〒
【唉,这老太太对自己也太抠了……】
说话的是这老朱家上个月才请的保姆,62岁的方大姐,爱干净、干活手脚也利索,就是对朱家老太太抠抠搜搜的行事习惯颇有微词。
【哼,嫌我大手大脚,我今天多扯你几根空心菜,中午梗子炒肉,叶子煮汤,晚上蒜蓉清炒,看你心不心疼!】
方大姐气哼哼地,地里的菜都是纯天然没打药的,好多虫眼,她把一只肥肥的蚱蜢用中指弹飞——
好嘛,是蚱金花!我那倒霉的大姐。
咻——就摔进了一棵大白菜心里头!
哎哟,这不是老鼠进了米缸吗,还省得它挑挑拣拣了……
方大姐为啥生气呢——
她昨天一早摘了十多个红薯,费神费力地又洗又蒸又捣烂,给二老炸了红薯丸子。
朱家老爷子喜欢得不得了,塞了满嘴,生怕别人跟他抢。
朱家老太太却一边吃一边念念叨叨,嫌她浪费了油盐,话里话外都说他们两个八十几岁牙都掉得差不多了的老人哪里吃得下那么多……
小院儿的大门一天到晚都是敞开的,邻居们随时来串门,昨儿个一整天,朱老太太逢人就说,逢人就说,把方大姐都说烦了。
朱老太太上上个月初遛弯摔了一跤,被人发现送医院去,腰椎骨折,住了五十几天院,她嫌医院吵闹,逼着儿子女儿把她领回家休养。
儿女们都各有家庭,除了儿子,大家住得也不近。
出院那天,三个姐姐一个妹妹全都盯着老四媳妇,等她表态。
【别,我家儿子马上高二了,学习紧张,我得照看小的,还是请保姆吧!】
老四媳妇怕了这个挑剔的婆婆,扯了个不算理由的理由。
朱家二老都是单位的退休职工,每个月退休金合起来有七千多,有房有菜地,无病无灾的时候,过得相当滋润。
老太太住院的所有花费都是自己掏的养老金余额,这请保姆,自然也是她自己出。
几个儿女眼神乱飘,推说手头紧张——买房了、买车了、生意进货了、给孩子报补习班了等等等等,细细数来一本正经。
久病床前无孝子,老两口退休二十多年来,大病小灾的,子女们起初都非常尽心,后来自己的家要维护,自己的儿女花费一天比一天大,就变了。
只要不叫他们掏腰包,什么好听话都说尽。
都是从年轻那会儿走过来的普通人,话里有没有水分,大家心里都清楚。
于是,通过家政公司介绍,陆续试了四个保姆之后,朱老太太选定了方大姐——
她脾气好,直肠子没心眼,话少,耐心,做事麻利,不嫌脏嫌累,更不嫌弃工钱少。
(唔,朱老太太当年在单位,最高干到了三把手的位置,专门管人的,眼睛贼毒。)
一个月休一天,每天做三顿饭,打扫全屋,侍弄菜地,最主要的是照顾朱家二老饮食起居,从起床,一直照顾到洗干净上床睡觉。
包吃(随主家二老一起吃),无其他任何福利待遇,工资月结,2800。
前面几个保姆来院子里看一眼就打退堂鼓,再一听工作内容和工钱,直接扭头就走。
(朱老太太要把一个月里近一半的钱给别人,满心舍不得!想要她多出,不可能!)
只有方大姐,眼里有活,进门就把桌上堆成山的外卖盒子全都收拾干净了。
方大姐年轻的时候是家庭主妇,没有工作,没有养老金,她的儿子刚参加工作没几年,她也不愿意张嘴要钱,自己还干得动,就自己赚钱养老。
她这个年纪,在小县城里也做不了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