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半仙的电话没人接。
胡大力又给孙子去了个电话,床被他踩塌了,总得给人家房东赔一个啊。
【喂,爷爷,干啥,开会呢……】
胡桂枝是跑业务的,无论什么时候,客户打来的电话必须要接。
他也不解释,电话一响,直接举手向老板示意,然后就出了会议室。
【呃,桂枝啊,爷爷今天不小心把你的床踩塌了,你看,我去哪儿买合适啊?要不今晚只能打地铺了……】
胡桂枝伸出食指挖了挖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爷爷,没搞错吧,那可是个铁艺床,除了垫了一层木架子,底下还有铁网呢……】
【行了,我把床垫子整个掀起来看过,还能不知道是个铁艺床嘛,已经塌了,你就告诉我去哪儿买吧,用不着买一样的吧?!】
【别,爷爷,我看看咸鱼上有没有二手的,买新的划不来,也没必要,过两年我搬家又带不走。】
胡桂枝赶紧打开app,输入关键词一搜,好家伙,超多,就是不包邮,得自己叫货车去拉回来。
【爷爷,当初我租这房子,房东恨不得啥也不给,还是我强烈要求至少配上床和空调,要不我就不租了,他才安排的,也都是淘来的旧货,我等会儿给他发个信息说一声,铁艺床拆了还能卖废品收购站呢!】
【行叭,你这臭小子,打哪儿学来的这一身守财奴的习性,你爷爷我可没教你……】
【吱吱——】
(ˉ▽ ̄~) 切~~
乌鸦笑猪黑。
老头你这些年搜罗到的宝贝不全都在你书房地下室的保险箱里积灰吗?!
桂枝小子是抠,你是比葛朗台还要葛朗台的守财奴本奴。
不到两个小时后,就有人敲门送床过来了,效率之快,令胡大力咋舌不已。
乖乖,一米五的大床,三个大小伙子竖着就抬进来了,他还寻思着自己要下楼去扛呢。
胡大力搓手,家里头连个水杯都没有,辛苦这一趟,连杯茶水都没得喝。
【真是太谢谢你们了,费用是多少啊?】
其中一个戴帽子的小伙说,【老人家,费用已经在线上结算过了,您看,铺床什么的还需要我帮忙吗?】
胡大力赶紧摆手,【不用不用,谢谢你啊!】
几人匆匆告辞,临走把放门口的垃圾也提走了。
呃,那是刚才他们搬床过来时没注意脚下,把隔壁那家的垃圾袋踢过来倒在门边了,老爷子可没有乱扔垃圾的坏习惯。
不过,还是得夸一句,服务是真的好,细心又热情。
【吱吱——】
老头快点铺床,我好困!
胡大力刚要起身,砖头机从兜里掉出来,屏幕正好亮着——
周半仙来电g。
胡大力赶紧接起,这家伙,找他的时候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要是真有什么急事,黄花菜都凉了。
【喂?】
【诶,诶,你好,请问您是哪位?】
对面传来周半仙含含糊糊的声音,就像是一边说话,一边还在嚼五六个槟榔一样。
【我?!我是之前找你测了两回字的老头,你这什么情况啊,不光被掀了摊子,脸上也被打了?!】
胡大力年轻气盛的时候也干过帮师傅开道揍人的活,一听这声音,就知道多半是脸上肿了,说话的时候都控制不住口水。
【唉,事情怎么都传到您耳朵里了,昨晚我师父就把我教训了一通,我以后一定慎言,戒骄戒躁。】
【我倒是要夸你几句,干得好,谁的面子不是面子啊,甭管男的女的,干了缺德事,总会有报应的,你就没在那几个混蛋身上动点儿手脚吗?】
【嘿嘿,那天我就察觉您老可能也是同道中人,原来还真是啊!】
被问到点子上,周半仙不好意思地挠头。
【我是没有害人之心,但是这打不能白挨,他们啊,这后面半个月都甭想顺顺当当,走路平地摔,喝水都塞牙,要不了命,倒霉一点罢了……】
胡大力无意识地伸手摸下巴,眼睛微眯,唔,不错,有仇当场就报了,这小子挺对他胃口。
【对了,我想找你聊聊,你看,去哪儿比较方便?】
查找儿子的下落,如今已经成了胡大力心中的头等大事。
【老人家,既然同道,你应当知道,我要是泄露太多天机,不好。】
胡大力有想过可能会被拒绝,但他仍然不死心。
【行,难得碰上个有真本事的小辈,咱们喝喝茶聊天,认识认识?】
【唔,这个可以,要不是我现在这副尊容不好出门,哪好意思叫您老人家跑一趟啊,等下我把地址发到您手机上,我这几天都在家陪我师父,您老什么时候得空过来都行,好酒好茶招待。】
【哈哈,你小子敞亮!我一会儿就来,楼下有熟食店,我带点儿下酒菜过来!】
【啊?那敢情好!就这么说定了啊老爷子!】
周半仙捂着肿得像个发面馒头一样的右脸,高兴地叫了一声老爷子,背对着他靠在摇椅上打盹的周兴老爷子迷迷瞪瞪睁眼。
【臭小子,叫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