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两只小宝又被送回我身边,得喂奶。
一左一右,各挂一只。
它们太小了,我都怕一没注意被我不小心压死了。
团团的小崽儿已经能抱着苹果自己打滚晒太阳了。
偶尔,团团也会慢悠悠领着一大一小过来看我,那眼神,又得意又羡慕,复杂得很。
我吃得好,奶水充足,两个小东西肉眼可见地长大了好几圈。
刘博千叮万嘱地叫我不要把它们舔成炸毛,天知道我压根儿就不想用舌头,只想烧热水拿澡盆把两个臭烘烘热乎乎的脏脏小东西里里外外洗干净。
无论我指着外头那个小水洼怎么明示暗示,刘博就是不懂。
唉,沟通还是有障碍。
好不容易小东西一个月了,我才被允许出了月子。
我瘫在秋千架子上晒太阳,今年这个冬天不太冷,月子期间下过两场雪,早就化得影子都没剩一个。
刘博和另一个小伙一人抱一个,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桩桩成了最忙碌的一个,一会儿凑在我跟前摸摸蹭蹭,一会儿又绕着两个饲养员转圈圈逗孩子。
这一个多月下来,桩桩瘦得好明显,什么好吃的它都能从牙缝里省下来给我。
明明它的饲养员也准备得很充足了,它也一定要等我先吃饱了再动手。
我被其他熊猫产妇们羡慕得不要不要的,都夸我会选老公,慧眼如炬。
可不嘛,我自己也挺骄傲。
等到冷起来,我和两个小崽儿都换到了新的宿舍,干净又亮堂,四周都是玻璃墙,头顶照样有摄像头。
全天直播国宝的吃喝拉撒睡。
没有任何隐私可言。
俩崽儿还要吃奶,它们边吃边玩,生拉硬拽的,一点儿都不老实。
我疼得龇牙咧嘴,想跳起来扇巴掌,又下不去手,屏幕前一大片【哈哈哈哈哈!】
桩桩不被允许常住,一天里能进来半小时,父子仨亲亲热热地滚成一团,嗷嗷嗷嗷地。
要是挡住摄像头只听声音,观众指不定会想歪,以为是熊片直播呢。
我还不想生二胎,所以,桩桩但凡舔着脸凑太近,都会被我左右开弓大巴掌甩出去。
生崽的痛,我怕是要记一辈子。
一直到小崽儿一岁半,我的奶妈生活总算是宣告结束。
刘博这天破天荒地又抱了我一下,差点儿闪了他的老腰。
【小乖,我又要当爸爸啦!】
得,我避之唯恐不及的二胎,被刘博捡到了。
这一年多我很少接触外人,所以我那超能力也很少派上用场。
我依赖地抓着他一只手晃悠,他的眼神儿更加慈爱了,像祖奶奶那样的。
果不其然,我看到他的记忆碎片——
刘博媳妇上班上到一半,突然在办公室晕倒了。
同事们吓了一跳,送到医务室连掐带捏地把人弄醒,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大家知道刘博工作的特殊性,上班时间是联系不上的。
所以,她的同事直接请了假把人送医院检查去了。
抽了两管血,一化验,嘿,怀上了!
大家虚惊一场,好几个大姐都埋怨她太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了,怀上了也不知道。
晚上刘博下班回去了才知道,被两个猫嫌狗厌的熊孩子折腾得额头上都冒出来好几条皱纹了,就希望这一胎能是个贴心小棉袄才好。
七个月后,刘博如愿了。
我在他掌心里蹭了蹭耳朵,看到襁褓里咿咿呀呀的粉嫩嫩小姑娘,心软成一滩水。
再看我那两只越发调皮捣蛋的熊崽子,就怎么都不顺眼。
桩桩,给老娘滚过来!我要生个女儿!!!
直播间长期留守观众欣慰地抹了一把脸,桩桩这颗望妻石总算是熬出头了!
我也没枉费桩桩长期以来的爱心投喂,夫妻俩的个头整个人就对调了。
如今,我差不多比它大了两个圈。
大大咧咧的一树梨花压海棠,又是我主动勾搭的。
桩桩成天乐得像个二傻子,和两个崽儿一块玩也是神不守舍地。
被其他熊猫嘲笑得体无完肤,它全不搭理。
我搂着这家伙睡觉,闭着眼也能看到那些长舌男凑一块儿孤立桩桩的画面,隔天就出去把那些家伙挨个揍了个遍,那威风八面的英姿,被无处不在的摄像头精准收录,然后实时直播到网上。
弹幕上又刷屏了——
【不羡鸳鸯不羡仙,羡慕桩桩的每一天!】
夜夜奋战两个月后,我明显感觉自己又开始嗜睡,桩桩就又失宠了。
刘博亲自来给我抽了一管血,一查,果然是揣上崽子了。
只是可惜,三个月后,生下来的还是个带把的熊小子。
我把它翻了面看到碍眼的小丁丁,气不打一处来,把门外眼巴巴等着的奶爸吼得一愣一愣的。
直播前的观众也哭笑不得,甭管男的女的,都是珍贵的国宝啊。
有人大呼【小乖,老三你不要我要!只要你点头,我马上开飞机来接!】
我背转过身去生闷气,谁也不想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