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即将落山,火红的晚霞落在他那张玄色面具上,反射出妖异邪肆的光芒。
景诏彦本能地打了个寒颤,难以言喻的恐惧感无端涌上心头,逐渐充斥脑际,令他动弹不得。
“太子殿下,本王一直有个疑问,想从你这里获得答案。”
“本王虽然是大景唯一的异姓王,但一直忠于大景,更为大景征战四方守卫边疆。”
“于你而言,不是该庆幸有这样一位臣子,护大景江山安宁社稷稳固么?”
“明知本王从未对那个位置有过任何心思,对太子殿下不曾有什么威胁,为何你还是想要用各种手段折辱本王,甚至想将本王置于死地呢?”
晏玄翊语气平静地问出这些问题,身上气息却冷厉得可怕,煞气与戾气缠绕着不断散发出来。
景诏彦顿时只觉得毛骨悚然,仿佛魂魄都要被碾压成渣,那股气息落在皮肤上,竟然有种被针扎般的刺痛感。
脑海中反射性地冒出两个字来——杀气!
并非空洞的一个形容词,而是实质的杀气,能钻入皮肤,深入灵魂的恐怖杀气!
说实话,景诏彦还是第一次这般与传说中的“战神”翊王相对,也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来自“战神”的威压与杀气。
他忽然有种恍惚感,以往自己是不是太低估了这位大景战神?
是啊,仔细想想,自己为何会这么对付翊王呢?
父皇或许是担忧翊王功高盖主,也惧怕他在百姓心目中威高太高,权衡之下,才会夺了翊王兵权。
那么他呢?
原本他也曾视“战神”为偶像,想要成为那样的英雄。
可……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心中念头便发生了改变?
是遇见“天命贵女”苍妍玲之后?
还是在当年翊王大胜回京时,看到百姓对他的崇拜,甚至尊他为大景战神之时?
心中的嫉妒是如何滋生?
又是如何变成不甘与怨恨?
景诏彦甚至一度认为,大景只要有翊王在的一日,他就不可能坐上那至高之位!
哪怕父皇传位于他,也坐不稳那个位置?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飞来一道银光,悄无声息地落在太子脑门上。
太子自己全然没有丝毫察觉,晏玄翊站在对面却看得真切,稍微感知,只觉得那一抹力量有点熟悉。
莫非是出自他那小王妃之手?
小姑娘打算干什么?
果然,下一刻,只见太子印堂上凝聚起一团黑气,颇有点乌云罩顶的架势。
晏玄翊顿时明白过来,这是给尊贵的太子殿下罩了一团霉运。
毋庸置疑,太子殿下即将倒霉了。
“太子殿下,你将本王拦住,就是想说些王妃的身世?”
“是太闲了故意找茬,还是想以此惹怒本王?”
晏玄翊挺直脊背,边说边抬头看了一眼,正好瞥见头顶飞来两只麻雀。
两只小家伙似乎对太子殿下的脑袋十分感兴趣,动作迅速又精准地撅起尾羽。
“咻咻!”两坨稀白的便便垂直落下,正好落在太子殿下的脑门上,一左一右,就像忽然长出了一对便便形状的角。
“啊!”景诏彦崩溃地怒吼一声,咬牙切齿地指着依旧在头顶徘徊的两只麻雀。
骂道:“明早孤就让禁军灭了你们九族!”
话音刚落,他忽然左脚绊右脚,重心不稳“绑”一下在原地摔了个大马趴。
旁边的太监慌张地想去搀扶,结果脚下不知哪来一个圆溜溜的小石子,踩得他打了个跐溜,摇摇晃晃正好往太子身上扑倒。
“嗷!”好不容易才稍微爬起来的太子殿下,再次被压倒在地。
那张脸与地面来两个“亲密接触”,正好将脑门上两坨十分均匀地抹了大半张脸。
“呕!滚起来!大胆奴才,想死吗?”
太子景诏彦恶心得差点吐出来,奋力起身,直接将压在身上的太监踹飞出去。
“嘭!”太监受了这无妄之灾,脑袋磕在地上,立马就见了血。
看到这主仆俩如此狼狈,晏玄翊的心情变好了不少,语气中难免带上了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太子殿下,劝你口下留德,不然必会有血光之灾。”
说完,他还意有所指地看了看仍然在头顶徘徊的两只麻雀,以及地上头破血流的太监。
“本王在宫中三日,奉劝太子殿下别再来招惹本王,如若不然,可不会仅是踹你一脚这么简单。”
“不管你是不是大景储君,只要惹怒了本王,照样打得你满地找牙。”
正打算转身离开,晏玄翊又觉得方才自己的话似乎并未说到重点,便又将脚步退回原地。
声音冰冷中带着杀意,“还有,往后若是让本王再听你说王妃的坏话,或者编排她,本王不介意直接用‘七杀’的力量对付你。”
“记住了吗?太子殿下?”
景诏彦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眸底露出藏不住的惊恐神情。
看着高大身影在落日余晖中逐渐走远,心中那种莫名其妙的忌惮,竟然反而深刻的印在灵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