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别怕,阿满不是说喂了药吗?孩子不会有事的!”杨大舅半跪在地上,不顾浑身脏污,揽住闺女,跟着一起喊业哥和阿文的名字。
不知道是不是药效上来了,两个娃眼皮子动了动,慢慢醒了。
不过眼还没睁开,手脚就开始乱扑腾,挣扎的力道差点儿让阿满和兰静抱不稳。
“业哥?业哥?别怕,娘在呢,在呢,不怕啊!”兰静把业哥头揽进自己脖子里,手臂一下下顺着小娃的后背。
听到娘熟悉的声音,业哥哇一声大哭出来,小身子跟着一抖一抖 的,小手紧紧抓着娘胸口的衣服。
阿文这会儿也醒了,皱着小眉头,眼皮还没完全睁开,就挣扎着要下地,阿满都抱不住他,沈峥刚忙在一旁护着,就听小娃尖声喊着,“弟弟,弟弟,救弟弟!”
这句话一出来,附近的人眼眶都红了,阿满只觉喉头堵得厉害,她搂紧阿文,脸紧紧贴着他的脸,不断重复着,“阿文,不怕,弟弟没事,你也没事儿,你们都得救了,别怕,阿姐在呢,在呢。”
“阿姐~”看到阿姐,阿文先是一愣,接着黑漆漆的眼睛里就满是委屈,眼泪瞬间蓄满眼眶,泪珠子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把头埋阿满脖子里闷声呜呜哭着。
阿满也跟着掉眼泪,轻轻拍着阿文后背哄着。
村里人听到业哥的嚎啕大哭,都举着火把往这边过来,心里也都跟着松了一口气。
都围过
去看两个娃,直到两个娃被吓得不轻,也都不下手去摸。
确定娃没有缺胳膊少腿儿,这才退出去,七嘴八舌地说:“娃没事就好,没事儿就好。
对了峥子,那死老婆子抓着了没?”有人打问。
“抓着了,扔骡车上,和那两个贼人一起绑了!”沈峥摸摸阿文的头,让阿满和兰静先抱着娃上马车,这才转身招呼大家伙,“今晚多谢各位叔伯婶子了,时候也不早了又下着雨,咱们先回村。
别的事儿明再说,待会儿都跟着家里去,芳婶准备了热饭,大家伙都去吃点儿。”
村里点点头,现在天都黑透了,月亮都老高,这会儿镇门也早关了,就是想把贼人送官都不行。
不先带回村里也没别的办法。
走不动的妇人都上车,身子骨不错的汉子,拄着一根棍子跟着骡车旁边走,手里举着火把,正好给骡车、马车还有牛车照明。
中间的牛车上,扔着三个五花大绑的人,疯婆子披头散发,身上看着也脏兮兮的,又穿着灰色长袍子,又被堵着嘴,自然没人能认出她来。
也没人想起来去辨认辨认她是谁?反正是坏人。
不同于来时的沉闷,这次回去,村里人都挺高兴地,七嘴八舌地闲聊着,脸上都是显而易见地替阿满家和兰静开心。
黑黄不一的脸上透着真切的关心。
火把进村,又引来留守在村子里的人关切,明明都不早了,家家户户的大门都还开着
,听到骡铃声儿,都从屋里出来问,娃找到没?
“找到了,找到了,还抓了三个贼人呢!”
“哎呦呦,老天爷保佑哦!”
听着外面真切的关心,阿满和兰静心里也都暖呼呼的,各自怀里的娃也在她们俩的不断安抚下,也逐渐呼吸平稳。
骡车经过谁家门口,村里人就自动跳下车,往自己走,沈峥和忠叔几个极力留人,大家伙都摇头拒绝,“都是一个村子的,互相帮忙都是应该的。”
主要是不想去张家打扰,一大帮人去了吵哄哄的,娃子本来就受惊了,再给吓着。
另外今晚出了这档子事儿,谁能有心情招待他们啊,还是别去添乱了。
到了家门口,马车刚停,车帘子就被从外面掀开,江氏焦急的脸就露出来,眼睛红红的,撑着车帘子的手都在颤抖,看到两人怀里的娃,这才喘出一口粗气,问:“睡了?”。
阿满点点头,老太太这才咧开身子扶着两人下车,嘴里一直念叨着慢点儿,又对围过来的芳婶和曲二婶几个嘘一声儿,“娃睡着好了,动作轻点儿,别把娃吵醒了。”
白老头被挤在人后,踮着脚尖看,阿满看到他就喊人,“白老头,你先过来给阿文和业哥看看。”
沈峥让大家都散开,白老头过去,先问刚见到娃时什么情况。
“找到的时候,两个人都昏迷着,大概是被下了迷药,峥哥给喂了两颗你做的保命丸,大概两刻钟以后
才醒的,醒来就开始哭……”
白老头点点头,坐在椅子上,给两个娃把脉。
半晌才呼出一口气,对阿满几个说:“没什么大碍,是被下了迷药,那老婆子下手没轻没重,迷药下的有些多。
还好峥子带了我做的保命丸,两个孩子醒得也还算及时。
没伤着脑子,就是有些受惊,夜里有可能发高烧,我开些安神汤,你们待会儿一人给灌上一碗。
夜里发热了就来喊我!”白老头说着,找出纸笔,唰唰写下两个药方,递给芳婶交代,“一个是安神汤,一个是退热汤,退热汤夜里发热了再煮。
先煮两碗安神汤给阿文和业哥喂下去,都是三碗水熬成一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