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次是彻底完蛋了,索性不再隐藏眼底的疯狂。
仰着头哈哈大笑着,声音又疯狂又绝望,尖利刺耳,“他不是不认我这个儿子吗?
那他的儿子、孙子就都别活了,哈哈哈,都是报应!”
“放肆!”褚县令听得额头青筋暴起,手里的惊堂木重重砸下,指着马承望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你就是心里有恨、有怨,可邢家那些下人都是无辜的,你何至于连他们的命也要了!何其狠毒!”
因果循坏, 邢老太爷当年做的虐,今个报应到邢家子孙身上,这他不多评价。
他恨得是那些活生生被烧死的下人,那可是活生生三十三条人命啊。
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他们!哼!”马承望满眼红血丝,嘴角扯出一个讽笑,“命都卖给邢家了,不就是邢家人吗?既然都是一块儿的,那就干脆一起送他们下地狱得了,早点投胎或许下辈子就不用为奴为婢了!
我这也是为他们着想!再说他们不死我的事儿就会暴露,我不能留下活口!”
门口看热闹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谁知道这中间还有这么多事啊。
不少人为邢家那些下人唏嘘,也被马承望的心狠手辣震惊了,虽然马承望小时候的遭遇确实值得人同情,可整整三十六条人命,下手也太狠了。
“嗐!还是应该怪邢老太爷,把人睡了又不管人家母子,硬生生把人家母子逼死一个,又逼疯一个!”一个头上包着头巾的妇人嘀咕了一句。
说实话同为女人,她们更能共情女人的遭遇,她们要是马承望的娘当时得多绝望啊。
人群后面的邢顺安,头脑发昏,手脚冰凉,如何都不能把那个十分慈祥、十分疼爱他的阿爷和马承望嘴里那个心狠手辣的人男人对应上。
他无法想象那个人是他阿爷,是吗?
他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剧烈颤抖起来,呼吸也开始急促,后面站着的川柏立马俯身给他把脉,低声劝着,“顺安你别急,我们先回去,不听了!”
他也心疼这个孩子,上上辈子人造下的虐,现在让这么个小娃承受,换个大人都不一定能承受,何况是一个八岁的小娃呢。
“不!”邢顺安眼睛通红,盯着川柏摇头,“我要听完!待会儿我还要进去!”
马承望虽然有理由报复,可他对他的做法还是深恶痛绝,阿爷做的不对,可马承望进邢家这么多年,并没有人亏待他,尤其是阿爷。
他可以找阿爷报仇,为什么一定要做的这么绝,他的阿爹和家里的那么多下人都因他而死,他无法原谅他。
所以他待会儿要进衙门,他不是得意邢家人全死了,那他就要击垮他内心最后一点儿希望。
“听他的吧!”阿满在刚才顺安不对的时候,就牵着阿安过来了,听到顺安的话她不意外。
立场不同,邢顺安和马承望选择不能说错,都是有血有肉的人,人心都是偏的。
马承望要报复没错,只是可惜了邢家那些下人的命。
邢顺安即使知道邢家老太爷有错在先,可他自小的记忆里,阿爷都是好的,自然内心里还是向着阿爷和爹爹。
里面的马承望还在交代着,那四个被打杀的下人也是他设计的,邢大爷估计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身上背上了四条人命。
那四个下人的家里人,听到这儿都疯了。
“马承望,你该死,你就是个畜生!”
“还我儿子啊!我的儿啊!娘傻啊,连谁是你的仇人都没搞清楚,还被人为人当了刀啊!”
魏武带着人拦着这些人不让人冲进衙门,四家人哭嚎着,一个个瘫在地上,捶地骂天咒马承望。
马承望听着外面的热闹,嘴角扯出一抹讽笑,“蠢货,蠢还贪财,活该被我利用!”
“安静!”鲁都头看县令皱眉,立马站出来呵斥一句 ,场面顿时安静不少,褚县令看着被人押着的马承望,问:“还有要交代的吗?”
“没了!”所有事说完,马承望眼里只剩死寂,他知道自己这次必死无疑!
褚县令正准备宣判,突然看到魏武从外面飞快跑进来,脸上带着不可置信,“大人,邢家小少爷,邢顺安求见!”
“什么!”褚县令腾地站起来,邢家嫡枝竟然还有人活着,震惊过后,他立马吩咐:“请人进来!”
他正发愁邢家的家财以后怎么处理呢,瞌睡来了正好来了枕头。
“不可能,不可能,放开我!”马承望脊背一震,满眼都是不可置信,他怒吼着,剧烈的摇晃着身子,想要站起来亲自去看看,“绝不可能,邢家人早死了,死了!
都死了!不可能还有人活着,对!一定是假冒的,假冒的,大人您明鉴。
一定有人眼馋邢家家财,来假冒邢家那个小畜生!”马承望疯疯癫癫,语无伦次,趴跪在地上,用力扭动着往褚县令那边爬!
“让他先闭嘴!”褚县令看到一个轮椅缓缓被人推进来,他站起来绕过桌案,走到马管事身边吩咐一句,“别捂他的眼,让他好好看清楚!”
轮椅上的小娃,头上戴着围帽,露出来的手脚上,一半上都缠着纱布,小娃缓缓抬起头,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