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墨色的夜空划过一道巨响,赵嘉蔓一惊下意识地起身往屋外走去。
“别动,坐下。”杨成岁阻止道。
紧接着是一队士兵小跑通过街道,过一会儿又听见枪响……
这一切声音都离赵嘉蔓很近,她心头一惊。
杨成岁吩咐紧锁门窗,尽量隔断声音,把所有窗帘都拉起来。
“谈判失败了, 打起来了。”杨成岁掀开窗帘一角,往外面观察。
赵嘉蔓心一紧,也想看外边的情况,被杨成岁阻止。
“你老实点,别想别看,很快就过去了。”
赵嘉蔓握拳站在原地,眸色隐忍,心里默默祈祷他平安。
窗外的枪声跟放鞭炮似的,听得她心惊,脸色发白。
“他们在河对岸,房子附近都是我的人,没人敢接近的。”杨成岁道。
赵嘉蔓一听这话,恨不得马上冲出门去卡看看张玄宇的情况。
可是她现在不能出去,只能躲在这。
“他会没事的……”赵嘉蔓喃喃道。
杨成岁看了她一眼,“当然,他是很厉害的人。”
难得给予张玄宇肯定,“要不然也不配做我的对手。”
杨成岁似乎不是一个普通的商人,他一点都不怕手握兵权的少帅。
还有今天在清风茶楼,他竟然知道里面的暗道,知道有人要来擒她,还知道兵变中这么多消息。
赵嘉蔓对这个男人一无所知,只是隐隐地知道他不简单。
枪声停歇了一会儿,赵嘉蔓焦急问,“分出胜负了吗?”
杨成岁答,“没那么快,他们太过熟悉。”
熟悉?
赵嘉蔓不由得想到郭太太来打探情报的事。
是郭师长吗?
那,张玄宇心里还好吗?毕竟是昔日的战友……
赵嘉蔓低下头,此时她有些疲惫了。
“困了就去休息。”杨成岁道,“放心,我不上楼去。”
赵嘉蔓摇摇头,“只是有些累,睡是肯定睡不着的。”
外面安静了大半夜,赵嘉蔓几乎都要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她看向小耿,已经倒在沙发上睡得四仰八叉。
她无奈笑笑,迫使自己精神一点,又担心外边怎么这么久没动静了。
而杨成岁在不远处的书房里看书,暖黄色的灯光照出他的侧影,投射在窗帘上,轻微摇曳。
他看起来倒是十分精神,毫无困倦。
赵嘉蔓站在客厅里,许是这会儿脑袋困木了,竟然盯他盯了很久。
杨成岁抬头撞上赵嘉蔓的目光,勾唇一笑,“怎么?后悔了?要对爷回心转意?”
赵嘉蔓扭头不再看他。
“这会儿可晚了,爷看你对少帅一往情深,心里必是没有爷的位置了。爷已然心灰意冷……”
就这样又困又担心地睡不着,在天快亮的时候赵嘉蔓才在椅子上眯着一会儿,醒来时身上盖着一只毛毯。
此时太阳已经高高升起,四周也没有了动静,赵嘉蔓冲出别墅,看见杨成岁在花圃中侍弄花草。
“昨天,怎么样了?”赵嘉蔓急切问道。
杨成岁笑了,“你猜呢?”
赵嘉蔓当然想猜张玄宇赢了,可是有东西梗在她嗓子眼,她说不出话。
“那小子运气不错。”杨成岁道,“不管在什么事上的运气,都该死地不错,让人羡慕。”
赵嘉蔓咧开嘴展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朝阳照在她的脸上,灵动生辉。
杨成岁掸了掸手上的泥土,“行,你可高兴了?”
“高兴。”赵嘉蔓回答。
“呵,你去吃点早饭,在桌子上,我刚买回来的。按照约定,我一会儿就送你回去。”
赵嘉蔓点头,她叫醒小耿,跟他分享这个消息。
小耿欢呼雀跃。
杨成岁守信,她吃完早饭,便吩咐姜子开车将她和小耿送去帅府。
姜子坐驾驶座开车,小耿坐副驾驶座,赵嘉蔓坐后座。
前面两个人扭着头谁也不看谁,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车子拐出别墅区,到了大路上,赵嘉蔓失笑了,街道上乱七八糟,平常许多小摊商贩、吆喝叫卖的人这会儿一个都没有,一片萧条。
路旁,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在弯腰拾捡地上散落的果子,旁边的推车被撞翻在地。
“停车。”赵嘉蔓说。
姜子停下车,赵嘉蔓下车去帮老人拾果子,小耿帮忙把地上的推车扶起来。
“小姑娘,谢谢你!”老人用苍老的声音说,一边捡一边怒骂道,“那帮狗娘养的军阀,一言不合就打仗……这仗真要打起来,我们这些老百姓就没法活了……”
赵嘉蔓愣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自古以来,战争中最受苦的都是这些无辜的黎民百姓。
家园被摧毁、亲人被杀戮、生计被断绝……这些不幸的人们只能默默地承受着战争的恶果。
收拾完残状,老人将一个果子塞进赵嘉蔓手里,“小姑娘,你拿着……”
赵嘉蔓摇头推拒,但架不住老人执拗。
她望着手中红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