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旧事

宇宙科技局，六号会议室。

…实验件在标配工况下完成折返，外侧温度变化未超过两个标准，耗能模块未触动警戒……

海莉亚的视线从数据表上挪开，看向了手臂上的圆环。短促而热烈的灼热感转瞬即逝，骤起的欣悦和长久的犹疑随之而来。

等海莉亚回过神来，重新抬头看向正在汇报的人员时，发现对面的表情不知从何时起变得分外凝重。…主要技术指标初步达到预期需求，测控及信息化系统仍需进行后期更新修正…

在和她对视之后，台上的汇报者更是直接把页面翻回了上一阶段流程，语气破碎地开始背诵样件实验数据。虽然不清楚为什么需要重新开始进行论证，但是海莉亚还是从对方不自觉越说越快的语句里找到了对应的工况关键词。她重整思路，迅速追上了汇报人员的论证步骤，认真而略带鼓励地看向明显表露出紧张的研究员。

对方的手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随后，伴随着从慌乱变得执拗的目光，已经超出本次项目范畴的数据风暴彻底充斥了后半段汇报流程。

会议结束后，海莉亚从席位上站起身。

在礼节性点头示意之后，她婉拒了会后二次交流的邀请，堪称目的明确地从人群中穿梭而过，径直走出了会场。“你今天的报告在汇报之前就已经校对审阅过了吧，刚开始还挺好的，后边怎么那么慌。”

有着明显力量线条的手臂毫不客气地拍上下属的后背，拉回了他不自觉追向门外的视线。

宇宙科学技术局中难得的红族长官晃了晃手下人的脖子，恨不得把对方莫名短路的脑子摇回来“而且你后半截汇报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你知道自己切的页面和嘴里说的数据完全不是一回事吗？”

“页面显示气流测控实验，结果你虚空论证特殊工况下的可适用性……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项目是从我手里出去的，我都差点没反应过来你中间那段在讲什么。”

红族长官的视线扫过桌位上留下的名牌，不由得又紧了紧手上的力道:“幸好你在提问环节脑子还够用，能答得上希卡利学生的一一”

“海莉亚、老师、不，我是说，我确实得感谢海莉亚前辈、不，海莉亚负责人……”

开头喊名字的气势还很充足，但是在对上了目光，意识到自己打断了直属长官的指导话语后，年轻人流露出了与之前台上无二的破碎语气。

“呃、非常抱歉让您担心了……我下次会注意不要犯同样的错误……

艰难地换了好几个后缀之后，在直属长官无言而满载压力的探究眼神下，年轻的研究员无奈而羞愧地捂住了脸“真的非常抱……但是我实在是没法面对那个眼神……什么眼神？今天的参会人员里也没有希卡利啊？红族长官一时有些茫然。

提到眼神威吓，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只有实验到一半被迫被拽出来开协同研讨会，结果各部门意见根本不统一，开到最后也没讨论出结果，以至于散会时浑身气压低到吓人的希卡利。“我、我的第三学期课设的指导人员是海莉亚助教，我不会看错的，那个表情很明显是看到错误数据的眼神！”当初他自持聪明，觉得那位活在传闻里的助教充其量只会是挂名，不会多么仔细地看还没毕业的人的课设，就把曾经做过的作业修修补补随便换了几个变量就试图充数，接着做自己想做的研究。

比起固定课设当然是自己的灵感更为吸引人，通讯页面的光迅被认定为自动回复而完全没被查收，实验进入瓶颈更是忽略了不必要的信息沟通，以至于他错过了最后的修正机会。最终在截止节点的最后一天，拎着科技局制式光脑的海莉亚刷开了实验室的门，线下直接开始一对一教学，逐条指出那篇充满文学色彩的科技论文的各项错处。

“平时你被我训的次数也不少啊，也没见你这么害怕在我面前汇报出错，那孩子难道是很会训人的类型吗？”红族长官怎么想都觉得，印象里海莉亚礼节周全到过分，作为项目负责人连开三天部门协作会议，还能在会议间隙腾出手，给各个组员写审阅意见和过申请，属实情绪稳定到一定程度。

“不、不是这样的！”

研究员有些惊愕的睁大眼睛，反驳之后，他的表情带上了混杂着焦急的苦涩。

“海莉亚前辈虽然指出了我的错误，但是她完全没有批评我，可是…还不如.……

现在想起来还是羞愧得想死，故事里流传的优秀前辈站在实验室里，对着光屏投影进行细致的单人讲解教学，场面如梦似幻。

可是屏幕上完全不想承认出自己手的破烂课设把这一切都毁了!

本以为最近的距离也只是论文致谢和引用栏的人近在咫尺，结果呈现在对方眼里的居然是那种环境变量都设错了的废纸。

在强烈的焦虑和悔恨下，他爆出了前所未有的手速和灵感，在火花塔亮度降低前翻新重修出来了一篇近乎全新的课设。“很好，非常棒，这篇没有什么问题。”

海莉亚点头，随即把手中的光屏递了过来，熟悉而略带差异的结构图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虽然是出于程序的原因，但是今天下午多有叨扰，打扰到了你的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