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水母(1 / 3)

果真被陶栀子说准了,这夜暴雨漫天。

大家总说林城的风是妖风,江南一带,天气呈现温婉性格,可里林城像个傲娇大小姐,安静的时候端庄有力,发狂起来,便是连桌子带人都要掀掉的程度。

陶栀子在阳台上的屋檐下,暴雨被狂风带到了面前,雨水扑来,恰好浇湿她的小腿。

她总是将室内打扫得很干净,为了方便自己可以赤足在室内行走。

尤其是木头房子,赤足行走并不会冰凉彻骨。

对于陶栀子来说,只有当脚上没有鞋子的时候,才觉得双脚踏到了实地。

人心时而可信时而不可信,但是脚下的大地总是一成不变,让她觉得格外可靠。

刘姨未雨绸缪安排人提前将池塘盖了起来,可总归不是密封的,一晚上的落入吹进池塘里很多树叶和泥沙。

由于公馆内刚好公休,只留下少部分值班的人,于是整个公馆内比平时安静更多,连人影都很少看到。

陶栀子在想,既然是公休日,那昨天她和藏书阁那人说今天见面岂不是不可实现。

按理说图书管理员不算是厨师和管家这样需要每天上班的,他应该也是属于公休名单里的人。

恰好今天没人帮忙,只有陶栀子一个人穿着装备清理池塘,再加上她干活一阵就要及时休息,一个池塘慢悠悠打扫到了下午。

昨夜暴雨过后,云层退散,加上空气中还未流失的湿气,下午太阳直射过来的时候,陶栀子中场休息的时候便找了出廊道悠哉坐着休息。

她原本还在思考要不要下午去藏书阁多少看一眼,毕竟她也不知道他们算约好还是没约好。

每次的相见都更像是陶栀子单方面约好,但是每次那个人恰好都在。

可惜没能留个联系方式什么的,兴许还不用跑一趟。

她一面想着,一面摇晃着加了冰的柠檬水,就着吸管喝了一口。

余光却瞥见廊道尽头处出现了一个身影,步履款款,逆着光。

待陶栀子看清来人是谁之后,口中的酸涩触及黏膜,刺激到口腔,害得她连连咳嗽起来,赶紧放下水杯。

“你怎么自己找到这里来了?”

陶栀子下意识担心他今日是串岗还是正常休息。

江述月从台阶下走来,将目光投向池塘的方向。

“来看看鱼。”

陶栀子昨日傍晚刚说他对自己的锦鲤不伤心,他今天便来看看。

“我还没清理完毕,等我弄完你再去看比较好。”

陶栀子站起身,轻轻拍了拍身上的饼干碎屑——刚才带来补充能量的葱味苏打饼干。

“我要去干活了,你坐这里歇着吧,记得吃饼干。”

她将拆开了吃了半包的饼干熟络地往江述月怀里一塞,将头发解下,把挡眼的碎发重新盘起,避免影响视线。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养成的默契,陶栀子往他怀里塞的东西,从未有一次没被他接住过。

以至于陶栀子总想给他怀里塞点什么,以验证这到底是巧合还是默契。

她看着那个绿色葱香饼干包装落在那只骨感白皙的手上,眼底露出了笑容,朗声招呼他坐下:

“那里有干净杯子,和我泡的柠檬水,你自己倒吧。”

反正大家都是熟人,陶栀子也不给他整那套假客气了。

语毕,她重新穿上手套和雨鞋,一步步在装备的束缚下略显笨拙地向池塘走去。

午后池塘周围的阳光最是毒辣,但是晒到她苍白的脸色却能让脸色微微发红,但是稍不留神就变回白色。

或许不是因为生病的原因,而是她努力多次没能让自己的肤色看起来像个正常人。

她小心翼翼地避开鱼,穿着塑料高筒雨鞋进入池塘,踩在湿滑的鹅卵石上,戴着手套的手在水底下若有所思地摸索。

表层漂浮物已经清理完毕,她进入池塘是为了将沉底的污物人工掏出。

她摸索一阵后,直起腰,发现自己忘记把垃圾桶拖到岸边了,这样只能上岸再跑一趟。

一阵杂音之后,江述月帮她将橙色垃圾桶直接提了过来。

陶栀子微微一愣,两手抓着有点发腥的水草有点不知所措。

“扔进来。”江述月站在岸边,跟她说道。

“你避开,免得扔到你身上。”她心疼地看了一眼江述月身上料子名贵的衬衫,更多是心疼这件衣服。

“没关系。”

江述月显然不能避开,因为他需要扶着垃圾桶倾倒一定的角度,这样陶栀子才能精准地扔进去。

陶栀子将清理好的水草扔进去,不过恰好每次她的扔得很准,完美避开了他的衣服。

等陶栀子回到岸上的时候,正看到江述月将自己左手腕上的一根手串摘下放在了一边的石头上。

她无意间说了一句:“那手串看着应该是个老物件,紫檀木的?”

“沉香木,是……”江述月一时语塞,斟酌着该不该说,但是当他看到面前的明眸时,才补充道,“母亲的遗物。”

陶栀子一时间深感遗憾,眼神开始闪烁起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失措,也不知作何表情,只得提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