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九七 一水之别(2 / 3)

行行 小羊毛 2125 字 2023-11-04

有婚约,只是他伤愈后一直还有些虚弱,而且……他毕竟还小着,所以只是婚约,还未想过当真成婚。我和容容,只怕又要许久不在,这中间万一有什么变数,万一——卫家反悔,我们也赶不回来,我是说万一——真有变化,你若能得便,可否设法替君超维持维持……”

“和‘无双卫’三小姐——我之前好像听说,这是卫矗临时求助于夏家庄,所行权宜之计?不是打算过个一两年便退了的么?”

夏铮苦笑摇摇头:“你看看你爹我,何时会搭上自己和君超的名声信诺,去答应别人这种‘权宜’?”

“不是?”夏君黎皱眉,“莫非你是认真的?真打算拿君超同卫家联姻?”

“不能叫‘联姻’。那次,不是卫家求助于我。”夏铮道,“无双卫同我们夏家庄,自从曲重生在临安密会了各世家独独跳过了夏家,便生了隔阂,建康武林之会后更是冷了交情,只是没正面为敌而已,即使我回到临安,也不曾往来。要说卫矗给逼急了去找别家,找谢家、方家、倪家帮忙,都不奇怪,唯独不可能来找我。那件事是君超自己决定的——即使没有那日的情急,他也早已经央了我和容容出面,去向卫家说那位姑娘了。”

夏君黎感到奇怪:“我早前听凤鸣说,君超得过卫家四姑娘不少照顾,可他和这位卫三姑娘何时要好的?竟至于……”

夏铮摇摇头:“我也不知君超是几时起对她有心——前些年卫家几个年轻人到夏家庄来过,他们应该早便见过面,但君超从未提起过,实难想象,我和容容不在的这大半年发生过何事,这次他重伤苏醒之后,便与我们说,想要我们这回走之前能替他做个主,去卫家试为他说合他与三小姐。我同容容一向总习惯把他当作小孩子,突然他竟提起这个,实所意外,也不知是否遭了那番重伤之后心里头有了什么变化,但因他从小极少求我们什么事,我们也不知何时便要离京,还是立时便去托了媒人打听卫三小姐的情形。媒人那头说得委委婉婉,大意是,卫家三小姐行事一向有些‘不似姑娘家’,风头不好,劝我们审慎思量些。容容将这层意思告知君超,他却不愿,说他晓知卫三小姐是什么样人。我们当下举棋不定,好在有个借口,卫家那些日子忙于四小姐卫楹出嫁之事,恐怕无暇顾及旁的,便与君超说,我们先自家准备些应有之礼,待人家忙完消停下来,再去上门提这事不迟。谁可料,卫楹姑娘出嫁半途竟遇劫持,也不知哪里得来传言,说是孙家同东水盟十分逼压,恐怕卫家要将三姑娘替过去,君超当下便急了,找我们出面抢人。我和容容想了又想,最后也是想通了——这会儿去提亲,只消卫矗还有爱护女儿之心,总不会断然拒绝,而不管那卫栀姑娘到底是什么样人,最多是给君超落个婚约,真要成真还不知几时,君超年纪小拖得起,若真发现那姑娘不是良人,也尽可再解约退婚;倘若不去,先不说君超如何,那位姑娘自此却是要踏上了另一条路,别说愿意不愿意,甚至连个事先知晓、择选的机会都没有,说是暗无天日也未见不公允,我们如此做,也算是……救人于水火。如此,幸好此前早已有备,当下里好歹叫上个媒人,便去了。这事后来在临安城里应也传开了,都说是权宜,也随他们想。原本我心内也想着是权宜,可那之后君超心情舒快不少,连身体都好得快了,甚至越发勤习用功。至于那卫栀姑娘嘛,容容也去各处打听,虽然得来风评还是不甚佳,但好像也没人说得出什么确凿的罪过。沈公子认得她,我也问过,他与我笑说,如今倒不是我们看不看得上卫姑娘,反倒是——这姑娘只怕还看不上君超,虽是玩笑,于我却实不啻当头棒喝。君超这孩子,实无甚过人之处,倒该是我们怕人家退婚才是啊!”

夏君黎对此没有接话。夏家庄并不是第一次给人退婚,当初夏琝同刺刺还不是有婚约在先却又被单疾泉退了……于此,他实在也没有办法接话。

一路说着,慢慢地便也到了夏家庄。明日离京的一切行装都打点好了,因数月前返京途中曾遇所谓“山匪”,上谕这回特别批准两司之中另出百人随扈,务要将夏铮一行平安送到梅州后再返回。夏君黎自然是从夏铮早前那两百名亲卫之中挑了一百个,这事又着落到张庭安排。张庭大概也深知这两百人自此之后只怕要是夏君黎的亲信,与自己也就只得个名义上的从属关系,没半分多话就给他办妥了。

这晚夏铮极意留请,由是夏君黎同刺刺、一衡三个便都在庄上宿了一夜。在阔别二十七年之久后以客人身份再次住在了夏家庄,这感觉有种说不上来的奇妙。虽然他已经不忌出口称呼父亲与母亲,但爹和娘这两个字太过亲近,当着面似乎还难以十分自然地喊出来,与那个从小长在父母身边的弟弟夏琛相比,还是太像个外人了。

可如此已然极够了吧。此时此景,不就是那时初面二人时,自己心中所愿?

至于外头传什么,都不重要。嫡生子也好,私生子也罢,反正他知道,这是自己最初来到这个世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