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大概是出于这种质疑? 沈凤鸣在一旁看得清楚,不免有些好笑。若不是那时孙觉说起,连他也未想过卫家那位小姐是对夏琛有好感,夏琛自己想必更是不知。比起孙家的左右逢源,夏家庄与无双卫走动实算不得多,倒不知——无双卫在这东水盟搅起的浑水里到底是哪边的,可值得夏琛借这位姑娘与之一交? 不管怎么说,夏琛是晚辈,按礼数,他还是走近去,向卫矗问候了声。此时人声稍有耸动,从西南头似乎进来了什么大人物。众人目光转去,只见孙复喜笑颜开,正边走边向四周拱手致意。 “孙老爷子来了。”卫槙连忙出声提醒。就连卫矗亦起身——论辈分,孙复还更是他的长辈。 几人都过去与孙复为礼问好,沈凤鸣已见孙觉亦跟了同来。这少年年小不大纠缠于礼数,便四处张望,于这许多人之中果然独独瞪了沈凤鸣一眼,似乎是要责问他,为何还未对夏琛下手。沈凤鸣与他使个眼色,见他一脸似懂非懂的表情,便待夏琛与几个长辈寒暄毕了,开口道:“我去那边看看还有谁来了。”干脆向孙觉那边走。 夏家庄座位与孙家座位相距甚远,站着虽能相见,但若坐下了便受隔档影响,互望不着,料那边还更有许多门派未曾见得,夏琛已道:“去看看也好。”这边夏珀也道:“我也去转转。”往另外一边去了。 夏琛回至座位,与夏钦、万夕阳先坐下。“万叔叔,东水盟这标识是什么意思?”先前见到东水盟旗时,夏琛还未十分在意,但此地处处皆能见这一枚入水枪尖,不由得他不好奇多问。 “少庄主知道,昔年江下盟之初创,源自我们老庄主同江北一位豪杰。”万夕阳道,“那位豪杰使枪,论起来,他是今日东水盟主的师祖辈。” “是没错……” 万夕阳不无嘲讽地笑了笑,“我自少追随在老庄主身边,记得江下盟的标识也几经变易,最早的时候,是一剑一枪,因老庄主用剑,那位江北豪杰用枪。后来觉得单以两人之兵刃作为一个盟约的标征,未免太过狭隘,故此以水流形状取而代之——水流暗合‘江下’之江流地形,也即暗合‘江下盟’之名——那个形状用的时间很长,甚至两位盟主先后离开,江下盟依然以此为旗,我们这些盟中旧人,多认的是那个旗号。其后也有一阵,前任曲盟主,为不使忘却两位老盟主之恩,试将枪剑重新加入标识之中,即是一剑一枪插入水流之中,只是如此一来,标识复杂,而且——后来几年,宋金多次‘和议’,至少表面上——这抗金之盟不再如往日那般重要,江下盟日趋式微,加上年长的旧人日渐故去,那个旗号——无论怎么变化,都慢慢淡出江湖了,呼应未众。及至最近,‘江下盟’突然以‘东水盟’之名重新出现,少庄主记得吧,这新盟主初派使带话来庄里时,拿的盟旗,已经是这枪尖加水纹,剑却已没有了。枪尖还是旧时枪尖的形状,水纹却也变了,曲重生是明着要摆脱‘江下盟’同夏老庄主的影子,这新盟约,只是他一人独大之盟,不是当年那个热血直肠、一呼百应的抗金之盟了。” 夏琛不语。曲重生的图谋不言自明,只是说到水纹——换给夏琰的那块玉上岂不便有水纹。虽然具体的纹路他现在记不清了,但如此总愈发佐证——东水盟所图,大概真包括那块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