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梨花不解地看向她,还没等问出什么,白依依已经松开了她的手,转身投入了皇上的怀抱中。
她突然有些看不明白了,她自诩自己很多事情都能旁观者清,很多时候不用别人多说,甚至只要一些不经意间的神情,寥寥几句话,她便能将这人话里话外的意思猜个大概。
但今日,她只觉茫然,更多的是疑惑和不解,还有一丝对未知的不安。
心中染上的淡淡愁绪涌上脑中,只觉烦躁。
直到离开皇宫,来到宫门外,听到一声叫唤:
“嫂嫂!”
她抬头看去,林深正站在马车旁边,微笑着朝她挥手,这一瞬,她竟觉得安心。
看到林深站在那儿等着她,那不安的情绪随着她一步步走近他,也在不断淡化。
“你等了多久了?”
林深似犹豫了下,答道:“没多久,刚到。”
黄梨花看了看他有些冻红的手,即使在这个时节,白日也会有艳阳,不会很冷,要能冻到这般红,该是站了许久了,冷风吹过就会刮起一道寒意。
她轻轻抬起他的手,果然如她所想,没有一丝暖意:
“怎么不去马车里面等我。”
她的语气带着些微的气意,然后将白依依给自己的暖手小炉放到了他手里,说道:
“暖一暖。”
林深的手迅速回温了起来,轻轻点点头:“好。”
黄梨花见他这乖巧的样子,心下一软。
两人上了马车之后,林深看她神情比来宫里时要凝重许多,问道:
“在宫里可有遇到什么事情?”
黄梨花看了看林深,说道:
“你说,依依她......”
似顿了下,又摆手道: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想来她在这宫里应当过得也不会差,只是她在宫里应当没有什么依仗,也没有娘家添妆,我想到时候给她几箱嫁妆送进宫里给她傍身。”
闻言,林深失笑:
“嫂嫂,你当真自己是散财童子呢。”
林深的调侃并没让黄梨花生气,她只说道:
“我只是觉得大多女子艰难,刚好遇到便能帮就帮一点,可是不方便?”
毕竟这东西送进宫里,也不知道要走什么流程。
林深见她真决定这么做,无奈道:
“嫂嫂若是想好了,那我便替嫂嫂张罗此事。只是......”
他停住了,意味深长地看向黄梨花:
“嫂嫂,很多人进了宫,都会变的,为了生存也好,争宠也罢,人性在皇宫深处是最经不起推敲的东西,嫂嫂今日的好心不一定能换来同样的真心相待。”
林深的话让黄梨花茫然了片刻,似迟疑了一下,随后说道:
“那又如何呢?”
这反问让林深怔住了,一时忘记了接话。
黄梨花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马车的车轮发出转动的嘎吱声。
那个曾经在铺子里忙前忙后,开怀大笑的小姑娘的身影似乎就在眼前,同今日见到那穿着一身华丽锦衣,头戴金钗的娘娘重叠在了一起,她轻声道:
“做事情不是都要奢求回报,有时候是想让自己心安罢了,在这个层面来讲,我才是那个自私胆小的人。”
她不敢在临走前问白依依是不是不想待在宫里,她不敢问为何她明明嘴里说着爱皇上,却一脸淡定地讲出雨露均沾的话,她也不敢问最后她同自己说的那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不敢问,不敢说,所以只能用添补嫁妆的拙劣借口,来安抚自己内心的胆怯和不安,渴望通过金钱能弥补依依未曾诉之于人前的凄苦和悲痛。
她,才是那个卑劣的人。
......
昭阳殿内。
“今日同林夫人聊的怎么样?”
皇上放下筷子,擦了擦嘴,随口问道。
白依依见他放下了筷子,自己也放下了,恭顺答道:
“回皇上,聊了些家常话,后面就去赏花了。”
“你师父来找过朕。”
白依依桌下的手握紧了,面上仍笑着:
“师父也真是的,怎么都不来看看他徒弟,臣妾都许久没见过他了。”
闻言,皇上抬眸:
“他就是来找朕说你的事情,关融说,是朕毁了你,你以为呢?”
“不,皇上愿意宠幸臣妾,是臣妾之福。”
皇上看向她,说道:
“你能这样想最好,这是你师父留给你的。”
说完将一块通体白皙的一块玉佩拿出,白依依眼睫轻颤,这是师父的随身玉佩。
“他说,这个算是送你的嫁妆。”
她颤着手拿过玉佩,问道:“那师父呢?”
“他说要云游四海,朕准了。”
她的眼泪再止不住落下,她的十几年人生里,都是同师父朝夕相处度过的,师父总说:大业未成,不敢懈怠。
即使是效忠的主子继位了,他也不放心皇上安危,即使不舍,仍将她放在宫中保护皇上,只身一人去出任务。
他当时同她说:如今正是皇上的关键时期,他们可不能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