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寒棱走时只问了林深一句话:
“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
“暂时留萧晨一命。”
寒棱没有说话,只是推门而出,林深知道,他答应了。
那晚来看,萧晨如今留在江城,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激怒寒棱,让寒棱对他动手。如此一来,他,左也,寒棱都必须要回落都述职。
但是因为寒棱动手伤人一事,涉事官员都要担责,届时便只能换一批官员南下治理,那先前做得一切就都白费了,好不容易有点眉目,林深是断不可能在此时离开。
他只能把寒棱拉到自己的阵营,而这个想法他盘旋了许久,迟迟未动。
之前一直在犹豫,直到离开洛都前他都还犹豫是否要将这封信带出,他知晓江城的情况,若有朝一日需要军队的时候,必然是寒棱出马。
林深沉思了会,看着手头的信件,既然该看的人已经看了......
他看了眼不远处的烛台,将信件放到烛火处燃尽。
......
那之后,白家那些闹事的人被定了罪,入了狱,黄梨花在官府贴出告示那日,直接在告示旁派了两人,吆喝她买地的条件。
一拨人看完告示又听到那几人吆喝,才知道那日误会黄梨花了,见她还愿意买自己的地,马不停蹄地赶过去。
这次,黄梨花交易得十分顺利,一开始只想着能按照之前市价卖出就好,没想到她还打算雇他们去干活。
但因为有了白家那档子事,大家都不敢随意签纸契了,有人直接问道:
“不做你家的活,还能卖地不?”
黄梨花直接应答道:“可以!”
随后将纸契交到旁边的管事手上,交代了几句后,就听管事的站了出来,在人群前说道:
“我们买地,主要在城西处这片地方,一手交钱,一手拿契;有劳动能力的愿意干的,不论有没有卖地,条件合适的,都可以来我这里登记,我们暂时需雇八十人左右,工钱月结,管中饭一餐。”
这条件一出,地下的人又热闹起来了:
“还管一餐饭,还有工钱拿,那不是地也还可以种,还有工钱拿?”
“可是地上长出来的东西就不归我们了。”
“你都卖给人家东家,地上的东西肯定不归你了。”
突然,一道带着些沧桑的声音响起:
“我卖!”
一老伯推开犹豫的人群走上前去,看着黄梨花道:
“我地卖你,但我有个条件,还要我来种。”
旁边的管事看他头发都花白,说道:
“老伯,我们主要招人种地,您这岁数恐怕耕不了地了。”
那老伯一听,驳斥他:
“我可以,我种不了,我儿子种,儿子种完孙子种!”
那管事有些愣住,还能这样?这不开玩笑嘛,他刚想拒绝,黄梨花抬手阻止他。
“老伯,您儿子愿意过来干吗?若是您儿子愿意,那我可以雇下你们二人,种您家的地,只是,这地种什么,是由我说了算,这样可行?”
那老伯欣喜地回道:
“好,好,我儿子愿意,我们俩都可以种那块地,种什么你说了算,不要让地荒了就行!”
黄梨花让他去旁边登记,她看出他是上次卖五十文一捆菜的老伯,他那般不舍他的田地,今日竟然愿意出手,她还有些惊讶。
虽然老伯年纪已经大了,但是他对自己的田定然熟悉,当初菜摊上那菜长得极好,都没有虫咬的痕迹,绿油油的,种菜下田应当是把好手。
只是这年纪估计干不了多久,但是若他儿子也进来,父教子,想来之后也差不到哪里。
有了第一个人,便有第二个人,不过一会,便排起了长队,有些人是从北边过来的,看到这南边卖地卖得起劲,还不屑一顾:
“老祖宗的东西都卖了,这群人真是,哎!”
“就是,这南边真是懒散成性,地都能卖了。”
“可是我听说如果将来,东家要卖,他们可以优先购买回去,而且在卖地前,都会一直雇人,都能拿工钱,这样想想,也挺好啊!”
“好你个头!”
“咦,你真是油盐不进,你想啊,地他们高价卖了,还能继续种老祖宗的地,然后再拿工钱,之后想买回来还能原价买回,这不是稳赚不赔嘛!”
旁边有人犹豫道:“是啊,我都有点想卖。可惜我家中的地在北边,人家不要。”
说完还叹了口气,听完旁边的人皱眉道:
“走走走,我看你们都被荼毒了,回北边去,这南边乌烟瘴气的。”
此时不远处的地方,站着几人,为首的男子身着紫色金边绸缎服饰,腰间的玉佩收紧劲腰,他身后的几人拿着纸笔,站着盘算。
“东家,若是按照他们这样买地,之后成本极大,光是稍微盘算一下,便是大几千两白银;这钱投在这江城,估计很长时间都没法回本了。”
那年纪稍大些的中年男子摇头说道。
“我这边也是算到如此,一个女子做东家,就是意气用事,想来这个买卖咱们白家做不成,他们也做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