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近日身体可好?”
“还行,老样子,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有些公务要回陕地处理下,就顺道过来看下你”
“有心了”
“咱们俩哪里还需要这般客气,若不是当初你家出事了,你的身体又一落千丈,兴许咱们现在都在洛都为。。。”
长青柏说不下去,最后只剩一声轻叹;
林昙却不在意地拍了拍长青柏的肩膀,安慰道:
“没事,现在日子虽然过得清贫些,但胜在过得还算开心,人不能太贪心了”
长青柏看着林昙眼里的洒脱,以及那一丝泄露在外的柔情,问道:
“你怎么会同她成婚?”
同黄梨花一路走来林家,长青柏已经大致了解了她是个怎样的人,虽然为人坦率真诚,但是这文学见识实在同林昙不是一路人;
“她很好” 林昙微笑回复;
“我知晓你觉得现在自己落魄了,所以将就选择。。。”
话还没说完便被林昙打断了,
“阿柏,她不是将就的选择”
“虽然一开始是有些误会,但是这一切之所以能开始,只是因为我喜欢她”
“可你们才认识多久,何谈喜欢,想当初,追求你的那些高门贵女,不论才华家世,哪一样不是顶好的,只是那群人见风使舵,一招失势,连个人影都不见了,这才让那白丁黄梨花捡了漏”
长青柏为林昙打抱不平道;
林昙摇摇头:
“你这话让旁人听了都得误会”
“你可记得我的身体被大夫诊断活不过三十的时候,当时家里遭难,那年我十五,林深还是个幼儿,我当时想着抱着他一起跳进河里算了,趁他还小,还不会害怕的年纪,早早送他去投胎,投个好人家”
长青柏听到这个双拳紧握,眼眶泛红,低着头不忍看向林昙;
林昙不急不缓的声音徐徐传来:
“但那天我走到河边,在准备跳下的时候,一个小姑娘在河边洗衣服,她拉住了我,说是拉住,不如说是直接抱住了我,对我说着:再苦的日子都会过去的,挨打挨骂的日子,天天洗衣做饭烧火饿肚子的日子会过去的”
林昙想到这里轻笑出声:
“我并未挨打挨骂,也没有天天洗衣做饭,想来,这些都是这个小姑娘经历的,不知道当时怎么了,就把踏进河里的一只脚伸回来了,那个小姑娘还同我说家里卖米的,以后若是没米吃同她说,她可以悄悄拿一些出来”
“许是当时家道中落之后,所有人都对我们两兄弟敬而远之,所以那天她的那些小孩子的话让我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活下去”
林昙说完喝了口水,长青柏抬眼看向他,
“所以黄梨花是那个女孩子?”
“嗯,我也是偶然路过米铺发现的,但是她根本不记得我了,再到后来就因为一些误会成婚了,所以这件事情是我占便宜了,我本就将死之人,却还自私地想要拥有她,是我对不住她”
林昙将黄梨花当初怎么被迫上的花轿的事情也同长青柏娓娓道来,长青柏感慨:
“那她也是不易”
“谁不易?”
门外清脆的声音响起,黄梨花端好茶点放到二人的桌子中间问道;
“辛苦娘子了”
林昙帮忙将碟子拿下来,长青柏回礼:
“劳烦嫂子了”
“客气啥,你是夫君的兄弟,那也就是我的兄弟,兄弟之间不必客气”
此话一出,刚刚还陷入低沉氛围的二人,相视一笑;
长青柏似乎隐约有些明白为什么林昙会喜欢这个女子了。
林昙将长青柏送至门口,
“阿兄,长青哥”
刚刚下学回来的林深刚好碰上二人,长青柏有些惊讶:
“阿深都这么高了?”
“是啊,小子现在正是长个头的时候”
林昙回道,突然像想到什么,他对林深说道:
“阿深,你先进去”
“是,阿兄”
长青柏看着友人,等待他接下来的话,林昙望着远处渐落的夕阳,缓缓说道:
“啊柏,我的身体恐怕撑不到林深高中的时候了,这小子课业很好,能力不比咱们当年差,若是有朝一日,他有幸去到洛都,还望你能照料一二”
“你说得什么话,阿深也是我弟弟”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去吧”
长青柏道别林深,走到一半,他转身喊道:
“林昙,你得活着,活着看到林深高中,看到他进入洛都,活着来洛都找我!”
年少的友谊让人怀念,成长的味道却各不相同;
长青柏顺利走上了他的仕途路,林昙历经磨难,幸得良人,唯一不变的是,少年情义犹在,一切尽在不言中。
夕阳麾下,林昙的身影被拉得极长,站在那里静静目送友人,直到身影消失不见,他才转身走进屋里,却看到黄梨花笑眯着眼在门内站着等他,待他一进门便拿起衣服给他披上;
“夫君,今晚吃清炒笋干,可好?”
“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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