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两句,孙作芳又觉得自己多想了,这从小定娃娃亲的,还能弄错对象不成。因而他也就没再多问,同他们家常了三四句话,一点架子也没摆,把事给放过。
白舒童喝了不少酒,大厅里人太多,接踵之间,一人碰撒了她的酒杯,她的白色裙子染了一片红。
衣服不洁参加宴席不是很礼貌。
她微垫了脚尖,拍拍同人应酬说话的顾承璟,有点不好意思地同对面人展了打断他们而歉意的笑,那人比了个请的手势,她才说,“军官长,我衣服脏了,回去换件衣服。”
顾承璟其实也一直留意她的动静,正同人说着几个矿洞的事,一时半会儿走不开,低头温说,“山庄大,你认路总差些,迷迷糊糊的,我让人带你回去。”
他往远处招手,唤来一个使女,吩咐两三句。
使女应了,摊手带路。
“去吧,回来后到方才的檐下找我。”
“好。”
白舒童转身而出了大厅。
穿过绿荫小道,又走过迷宫,东转西转地,才见了附楼的影子,经过小院,早上收她彝族衣服去浆洗的使女,许是见衣服漂亮,浆洗前,她展在了手中看,比着身,还穿上转圈。
脸上欢喜。
阳光在她身上,暖融融地照着,笼了一层黄光,开心溢于言表。
身边的使女紧张着要命,生怕客人家怪罪,先致歉了,然后要去呵止,白舒童摇头拦住,笑说,“试试无妨的,看她多高兴,一件衣服能使得人快乐,多好的事。”
“白小姐,您真好,要是换成别人,她一顿打都少不了。”
白舒童弯了唇,继续走,不太在意,说,“以前我也帮人浆洗过衣服,羡慕过人家的好衣裳,也就这一会儿的开心,不是什么坏事,前头在宴饮,她在后头就洗这套衣服,也算认真,就随她吧。”
“是。”
没怪罪浆洗衣服的使女,带路的使女也就更加殷勤些,连一两步台阶都手扶着白舒童往里进,似乎多少带着点感恩戴德的意思。
到了房间后,帮着换了衣裙,更是主动说了要去换壶甜香的玫瑰茶水来,解她的酒意。
白舒童见人雀跃热情,也未阻,本来要回主楼去了,就也靠在了沙发边,手拄着,等着,一边也小歇片刻。
使女说着很快回来,小声地关上门。
附楼靠山而建,树多,阴凉,也很安静,时不时耳边就传来唰唰悦耳声响,同邱宁临海,海浪拍岸,水磨砂砾一样动听。
想起邱宁,白舒童暖了下,嘴边不由得浮荡了笑容,微沉在了回忆里。
也又想起了青妈妈和阿莱。
倏地,眼睫颤了下,缓而睁开杏眼。
刚才,孙作芳将军为什么忽地提起邱宁,他曾经到过邱宁,在她逃出邱宁的那天,他在那宪兵队长的家中,正等着吃挂绿荔枝,也等着观礼。
难道是在邱宁曾见过她,才那样问的?
还在思绪里。
外头忽地传来一声尖叫。
眉眼跳,太阳穴都紧了。
附楼里只有她和两名使女在,白舒童听着声音,寻了出去,同她来的使女也听到声音,比她早一步走到了后门边,慌慌张张,指着说,“声音是从这里来的。可不见有人,这铁门锁丢失了钥匙,一向打不开,这会儿连着锁头掉落,门还开着。应该是从这里出去了。”
两人相视一眼,明显都同时听见了那声不寻常的叫唤。
使女蹲在门边看,话有颤,“看,这里还勾着丝线。白小姐,这是不是你那件彝族衣服的紫色丝线?”
白舒童接了过来,明白了猜测,心都紧了,“你,你快去前头看看,那浆洗的使女还在不在,不在的话,赶紧喊人来。”
“是。”
使女慌忙而跑,距离也并不远,她喊着人名,都没有见到人,更没听见应。
可别出事了吧。
她心里急,也记着吩咐,赶紧拔腿朝着有卫兵的地方跑,去搬救兵。
消息进了主楼。
“岂有此理,竟然敢进我孙作芳的山庄绑人,平时巡逻岗亭严,就今天宾客多,没让细查身份。”他脸一暗,扫过楼下宾客,说,“把大铁门都给我关了,全部人扣下,一个个问一遍,谁都别放过。”
领兵带队惯了,孙作芳铁血铁腕。
管家在旁,连忙说着不妥,“将军,这前头有头有脸的乡绅也有,蹭吃蹭喝的,也有。温泉镇上的人这会儿,一传十十传百地都来了,都在热头上呢。将军这才刚得了灭匪的好名声,这么赶客,可使不得。”
孙作芳不耐烦皱眉问,“那怎么才算使得。”
不想拖延,他现在就想将一张张可疑面孔给办了,看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管家眼珠子快速转着,在他耳边立刻说打算。
孙作芳手从二楼撑着栏杆,看着满堂的宾客,点了点头,拍拍管家的肩边,全权交办,自己则叉着腰,骂了句,转身下楼,又招待人去了。
山庄里静悄地处理这件事,分了三四人出去,又分了三四人加强巡逻,每一处都搜了遍。
也因只是丢了个签了长工契的使女,事情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