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
空荡荡的马车停在郊外,几个穿着布衣,百姓模样的人茫然地围着周围。
“刚刚还看见在动呢,我就眨个眼的功夫,怎么人都没了。”
为首的中年男人眉头一皱,摆手道。
“先回去告诉大人,走!”
.......
(山林边界)
巨大的瀑布下,水汽朦胧,宽阔的水面上,三人相对而立,周身气势汹涌。
“小竹竹,穴位都记住了吧。”恁爹道长单脚立于竹竿之上,神色肃穆。
五竹举起铁钎,直指卿颜,“都记住了。”
“好久没认真打一场了,束手束脚有什么意思,今日,放开了打。”
卿颜手腕轻抬,眉心的红色额纹愈发艳丽,是血一般的色泽。
“筋骨重塑,境界突破,我可是期待已久...”
“要老头子我手下留情吗?”恁爹道长轻笑一声,内力聚于手掌,伺机而动。
“手下留情,我怕你打不到我啊,臭老头子。”
“臭丫头,口出狂言,待会儿可别临阵脱逃啊!五竹,动手!”
恁爹道长一声令下。
三人同时跃起,反手翻转,卿颜手中的符箓转眼间化为一杆水烟。
她轻吸一口,红唇微张,白色的烟雾逸散,蓝色的眼眸藏在迷雾里,是肆意的狡黠。
“障眼法? 雕虫小技。”
拂尘在空中划过一个半圆,恁爹道长双手交叠,二指并拢,猛得上前一指,霸道的内力化指为剑破开迷障,刺向卿颜。
这一击,毫不留情,五竹看准时机冲向卿颜身后,铁钎划破了卿颜的衣袖留下一道血痕。
“还差一点。”双手结印,力量失去压制,卿颜笑得张扬。
“水镜,召来!”
岸上的佩剑回应她的内力,破空而去。
“就是现在,五竹!”
恁爹眸光一凛,踏着卿颜的佩剑飞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五竹借机一钎刺入,血色蔓延。
恁爹道长有一瞬间的动摇,却在卿颜看过来的视线里,重新坚定起来。
“臭老头子,别心软啊!”
充满寒意的一掌,带着一往无前的锐意,卿颜丢弃了佩剑,嘴角已经开始渗血。
“臭丫头 ,你可撑住了!”
百年修为融于一掌,恁爹道长咬紧牙关,对上卿颜。
蛮横的力量冲入筋脉,几乎震断了那一只手,可是恁爹道长知道他不能停下,否则一切就是功亏一篑。
“这话,是我对你说才对!”久违的战意在心中燃烧,这样的痛感反叫卿颜激起了血腥,嘴角的笑容染上了妖异的癫狂。
力量,已经全部释放...
五竹和恁爹道长推开,平静的水面如沸腾一般,绽开了一朵巨大的水花。
随三人游行而来的竹竿,此时竖立在水中央,唯留一人立于杆顶。
红衣飞舞,墨发四散,空荡的山间,那道清灵悠远的女声响彻天穹。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哪怕最后会死,这一架,她也绝不退缩。
.......
“轰!——”
白日惊雷,范闲拿着茶杯的手倏地一颤,那瓷盏竟是直接碎裂了开来。
“诶哟,没事吧大人?”王启年看范闲怔愣的模样赶忙掏出帕子给他包住划破了的指尖。
“好端端的怎么碎了,看来这明家不太吉利啊。”
范闲心口有些闷,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总觉得有股挥之不去的郁气。
“老王,不知道为什么,我这心里总觉得慌得很。”
“大人别多想,可能就是水土不服,过两日就好了。”王启年按了按自己的胸口,笑道,“其实我这两天也有点心慌,不过都正常,出门在外嘛,我惦记夫人和霸霸他们。”
说起这个,范闲心头微动,“之前我派去的人传消息来了吗,阿颜到澹州了吗?”
他问得急,若非这两日忙于明家的事,范闲应当早就传信去了澹州。
“还没呢,不过应当快了,对了,昨日范府晚间来了家书,大人要不看看?”
那信是大半夜送来的,王启年还奇怪呢,怎么这么着急。
“若若寄的?”范闲接过王启年递来的信封,展开信纸,里面的字歪歪扭扭,还有些地方断了笔画,实在不像范若若平日的字迹。
“哥,去,求...文...走...子?”
字太乱,范闲几乎无法辨认其内容,但不知为何,一股难言的窒息感缠了上来。
王启年见他脸色不好,于是凑上前小心翼翼询问道,“大人怎么了,信有什么问题吗?”
“老王,你快帮我看看,这写的什么?”
范闲将纸瘫在了桌子上,下意识勾住了自己腕上的红绳,好似只有这样才能安心下来。
王启年在鉴查院是管文案的,尽管这字实在潦草的令人发指,他还是依稀辨认出来些许意思。
“哥,去救,赴死,嫂子,快,来不及...”
这些字语序混乱,像是被什么干扰,连句完整的话都写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