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逻辑很简单。
既然帕巴拉已死,只要把燕长青杀死,岂不是万事大吉?
他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持着袖箭的手微微颤抖。
无他,只是如今的燕长青实在太吓人了。
跟帕巴拉一战之后,他虽不是浑身浴血,杀意却到达了巅峰。
再加上运行了含有乌头毒的真气,让他俊美的面容覆上一层乌青,冷峻得如同寺庙里供奉的怒目金刚,释放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威压。
更别提,在他腰间还别着的帕巴拉死不瞑目的头颅。
这样一尊杀神,自己真的能杀死吗?
男子心头开始怀疑,但随即,用左手托住颤抖的右手,稳住袖箭的方向。
燕长青,他必须死!
否则,居延城就会真成了大景的疆土。
而他们这些人,也只会成为燕长青赫赫战功中的一笔添头。
并非他对吐蕃多有家国情怀,而是他知道,在大景的统治下,他们势必不能像之前一样为所欲为。
然而,他刚刚瞄准,就被一道锐利的眼神盯住。
燕长青的视线,如一柄在寒潭里淬了千百年的宝剑,令他整个人从头凉到脚,彻底冻住。
被发现了!
他嗫喏着张口,正想说些什么来为自己辩解,只见燕长青一抬手,一道寒光疾驰而来。
众人惊呼着,往四周散开,让开一片空地。
他轰然倒在地上,右肩上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宝剑,剑柄兀自轻颤。
力道之大,直接将他钉死在地面。
袖箭滚落在手边。
燕长青翻身下马,一步步朝他走来。
只是右肩被洞穿,他的伤势距离死亡还有很远一段距离。
但他却分明感受到死神的迫近。
越来越近。
男子喉间发出恐惧的“嗬嗬”声,左手徒劳地伸向天空抓挠着,试图向周遭的人求救。
然而,这些人哪怕真有什么想法,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破了胆,看着燕长青走近,默契地往两旁散开,给他让出一条路。
燕长青走到他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用足尖将那把袖箭踢开。
袖箭在地上滚了一丈来远,所过之处,人人避之不及。
就好像这不是什么袖箭,而是什么沾之即死的毒药。
跟着燕长青的亲卫俯身,捡起袖箭筒递到燕长青手上。
燕长青接过来,把袖箭高高举起,左右各转了半圈,向众人示意。
“不想臣服于大景的,我劝你们立刻站出来。不用耍这些小花招,对我没用。”
听懂翻译之后,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这种时候,谁想站出来啊?
站出来领死吗?
他们心里暗暗叫苦,不禁埋怨起试图刺杀燕长青的那人来。
谁能想到,骑在奴隶和汉人头上作威作福的吐蕃贵族,会有朝不保夕的这一天?
也算是现世报了。
无人敢言。
对待敌人,燕长青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心慈手软。
他缓缓拔出洞穿敌人右肩的长剑,“唰唰”几道剑光闪过,挑断了他的脚筋手筋。
四肢皆废,那人躺在地上,身体痉挛成一团,痛苦地哀嚎起来。
他每叫一声,就让周遭人们的心脏抖上一抖,望向燕长青的目光更添一分畏惧。
燕长青原本就是做给他们看的。
“听说,你们这里很时兴点天灯?”
燕长青提着滴血的长剑,慢条斯理地询问已经痛得说不出话的人。
“点天灯。”
这三个字一出,所有人都身子一抖。
他们把奴隶用来点天灯取乐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这道残酷的刑罚,会有用到自己身上的一天。
躺在地上的人,已经彻底说不出话。
“求求了,我不是故意要冒犯大将军的,给我个痛快吧!”
他被吓得涕泗横流,苦苦哀求。
然而,燕长青不单是说出来吓唬他。
杀鸡给猴看这个道理,他十九岁时就明白了。
“告诉他们,代本王执掌点天灯刑罚的人,我会给他们请军功。”燕长青继续加上一把火,“待朝廷正式册封下来,官升一级。”
既然他们必须臣服,那么就要为将来打算。
抛出甜头,让他们先内部竞争一波。
最后胜出的人,不仅背负其他人的仇恨,还有他亲自点天灯烧死的这个人,他的家族。
对付吐蕃人,不能用常理治之。
他们只服从强者。
谁的拳头大,他们就听谁的。
果然,此言一出,这些吐蕃贵族望向彼此的眼神,就开始充满警惕。
原本统一的战线,因为有了利益冲突,而彻底分崩离析。
都是降将,但“官升一级”的承诺,岂不是意味着立刻能压其他人一头?
如此诱惑,哪怕知道背后有毒,也会甘之如饴地吞下。
就在他们对执刑人激烈竞争之时,一队又一队燕长青麾下的亲卫,从府外进入。
他们原本在城主府外接应,如今燕长青改了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