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秦瑶光拉开门走出来,门口靠着的两名草原汉子立刻朝她望来。
说实话,他们也不赞同酋长要把她嫁给巴特尔的决定。
这样美丽的女子百年难遇,好不容易来到他们的部落里,是上天赐予的福分。
还想着人人都有争夺美人芳心的机会,竟然要拱手让出去?
但这是酋长做出的决定,他们不乐意也只能听从。
只见她用纤美的手掌各托着一大碗温热的水,笑着望过来:“两位大哥,夜里天寒,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他们听不懂她的话,却能明白她的意思。
再看着她明艳的笑容,根本就没想过要拒绝。
两人都接过她手里的碗,一人说:“这么好的女人,都被酋长关起来了还给我们送热水。”
“都说中原的女人温柔,这几天我才算是明白了。”
他们根本就没想过别的事情,喝完水只觉暖意上涌,困倦得不行,靠着墙壁倒了下去。
秦瑶光所使用的药丸,一整颗能迷晕一头牛,效力可观。
她只用了三分之一,分开给两人用,足以让他们好好睡上一觉。
燕元安从屋内出来,帮助秦瑶光把他们扶好,又找了杂物来将两人垫着,看上去就像是两人守夜经不住困倦睡了过去,不会怀疑。
做完这一切,两人回到房内,再次检查行囊。
十月初,无论如何都称不上深秋,这里的夜晚却已经相当寒冷。
秦瑶光把所有能穿的都给穿上,剩下的大半颗药丸用丝帕裹好藏在腰带里,外面再罩上羊皮夹袄。
燕元安出着主意:“母亲,把您穿来的衣裙毁了。”
用以迷惑视听。
好主意,秦瑶光眼睛一亮。
遭遇沙尘暴时,她正在前往接见索吉埠的路上,身上所穿是大景长公主所穿的华美礼服。
在经历沙尘暴和沙匪追杀时,她就把最外面那件碍事的拖地外袍和披帛都给扔了,后来在大漠夜里被冻得瑟瑟发抖时,又想起如果有这两件在,至少还能抵御些许寒冷。
被救起时,她身上衣裙早就破损脏污,但仍可看出面料的华贵。
一看就知道,是不属于绿洲部落的物品。
眼下,近有巴特尔的威胁,远处有可疑的吐蕃士兵,她不如利用旧时衣物布下疑阵。
等到天亮时,被人发现她逃走,也能心中生疑。
以为她是被劫走的。
不过,想要达到这个目的,并不容易。
燕元安想了想:“母亲,我出去一下,找找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用。”
门口的守卫已被放倒,这里的人安逸惯了,并没有什么警惕之心,他出去完全没有问题。
“快去快回。”
赛罕随时会到,秦瑶光只担心在她来之前,他们还没准备好。
燕元安心里也明白这一点,回来得很快,他手里提着一小桶羊血。
“母亲,用这个。”
他将秦瑶光取出的衣裙全部放到地上,用脚胡乱踩了几下,又用匕首割破,泼上羊血。
再将带血的衣物分开,东一件西一件丢弃在室内各个地方。
看起来,就好像秦瑶光遭遇了不测。
以至于赛罕一脚踏进来时,吓了一跳,压低声音问:“这是怎么了?”
秦瑶光笑了笑,指着她、又指着酋长居所的方向摆摆手。
赛罕心领神会:“是不愿让我被父亲怀疑?”
秦瑶光点点头。
赛罕明白过来后,沉默片刻,随即做了个让他们跟她来的手势。
夜深人静,外面安静得只有风声。
她带着两人走小路,绕到部落的围栏外。
这里拴着两匹骆驼两匹马,上面挂着装满马奶酒酥油茶的水囊、好几个装着清水的水囊,以及胡饼牛肉干等干粮。
一路上,赛罕都沉默不语。
不是怕发出声音惊醒人的沉默,而是心事重重的沉默。
秦瑶光看出来了,打着手势着问她,要不要跟他们一起走?
赛罕咬着下唇正在犹豫,忽然,安静的夜空被火光照亮。
三人的耳边,响起一阵呐喊声。
赛罕迷惘地转过头去,看见火光冲天之处,正是她父亲住处的方向。
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秦瑶光却心头一凛。
这是敌袭。
“肯定是布日固德说的吐蕃人,他们找来了!”
按常理,巴特尔既然提出了用牛羊做聘礼,就不会来明抢。
燕元安的语速又急又快:“我们走!”
部落里的人被惊醒,连衣服都没穿好就出门查看情况,却被骑着马的士兵劈头盖脸砍翻。
血光飞溅、哀鸿遍野,惨不忍睹。
赛罕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惨状,在原地愣了几息才反应过来,惨叫出声:“父亲,母亲——”
秦瑶光一把抓住她:“走!”
一个妙龄少女冲回去,如果没有死,等待她的下场只会比死更难受。
“不,不不!”赛罕奋力挣扎起来。
如果说之前她还在考虑,要不要趁机跟着他们一起走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