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瑶光答应下来:“母亲会记住晏哥儿的话,对我自己好的。”
燕时晏的唇角微微漾开一抹笑容,如春风般拂过,令他一张精致的小脸顿时明朗起来。
濯濯如春月柳。
看得秦瑶光暗暗心惊。
这样一个孩子,待长成后,不知道有多少姑娘甘心溺死在他的笑容里。
平常冷漠内敛的人,笑起来才格外让人心动。
想了想,她决定趁机跟他说得更深一些。
燕锦阳毕竟太小,她能说的不多。
而这几个大孩子个个都并非寻常人,她若是不说,反而惹得他们在背后多思多虑,尤其是老二老三。
“时晏,这件事背后很复杂,不止涉及我和郡王。往大里说,甚至关系着国计民生。”
秦瑶光肃然道:“我想让更多百姓能吃得上饭、穿得起衣,让他们在寻常日子也能吃上肉、孩子们能识得字。”
“让四方蛮夷来朝,让边关安定。让天下,不必再有和你一样的孤儿。”
这是她的理想。
不知何时能实现,但她在朝那个方向努力,不仅仅是为了给月鹭报仇。
报仇,铲除这些为了私利而牺牲百姓的国之蛀虫,是必经之路。
如果燕长青仅仅只是为了复仇,却和她的路背道而驰的话,她是不会对他动心的。
理想、抱负,说来玄之又玄、或许终其一生都没办法实现,但对秦瑶光来说,却是最重要的东西。
或许有人会觉得她傻。
会问她值得吗?
她的身份已经很尊贵了,只要安心享受长公主的荣光就好,何必去冒不必要的风险?
但秦瑶光觉得,冥冥中这是她的使命。
而燕长青,是她路上最可靠的拍档、伙伴、战友。
她认真说出这番话,燕时晏怔怔地望着她。
在他眼里,母亲整个人都在发光。
片刻之后,燕时晏握紧拳头,认真承诺:“母亲,儿子会帮助您,我们都会帮您。”
他再一次痛恨,现在的自己太小了。
不只是年纪小,力量也很弱小。
就像二哥曾经说过的那样,父母的身份决定了他们不是普通人,就连家事都不只是家事。
而他能做的,就是快速成长起来。
否则,就像此时,母亲告诉了自己她的抱负,他也无能为力。
“好。”
秦瑶光应下,轻轻抚过他的发顶:“母亲等着你长大的那一日。”
燕时晏一直把她送回华沐堂门口,才回转逐风院。
秦瑶光心里,有一种很满足的感觉。
这叫什么,吾家有儿初长成吗?
这个号,已经练好了。
剩下的就交给时间,静待花开。
接下来几日,京里局势呈一边倒的趋势。
有皇帝旨意,大理寺凭借那个账本,以及秦瑶光提供顺裕漕运的疑点,顺藤摸瓜,摸出一桩惊天大案来。
此案完全越过了谢殊,成为皇帝一手抓出来的大案、要案。
皇权威望,水涨船高。
谢殊自然不肯坐以待毙,与此同时,乐阳长公主和安乐郡王要和离的谣言,甚嚣尘上。
整座京城,沸沸扬扬。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马车从西城门进了京城,直奔皇宫而去。
经由辨尘大师亲自做的法事之后,沐浴佛光的百灵清醒过来,恢复神智。
然而,却根本不记得那个晚上所发生的事。
陪伴她一道回京的,还有一名白象庵的大师,当年的太妃。
虽不如辨尘名声在外,有她陪在百灵接受大理寺的聆讯,就足以不敢让人动百灵半个手指头。
就连大理寺卿问话,也得客客气气。
让谢殊无处着力。
哪怕他百般不信,又有千般手段,也使不出来。
于是乎,只好在长公主和离之事上使劲。
“驾——”
长公主府上的马车急急驶出,朝着皇宫而去。
有人看见乐阳长公主上马车时阴沉着脸,更有无数人看见安乐郡王怒气冲冲地回了镇国公府,在闹市快马疾行。
所幸他骑术高明,才没有伤着人。
但就算这样,也惊险百出。
后宫。
“母后,您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秦瑶光在禧宁宫门口大叫一声,提着裙子奔入宫中,惹得宫女太监纷纷垂目,蹲身行礼不敢抬头。
她一路狂奔进殿,听见里面传来皇太后一声怒吼:“你还有脸来找哀家!”
一众宫人皆瑟瑟。
长公主和一名从四品的女将军争宠,闹得人尽皆知,成为京里崔永唯之外,第二热门的话题。
而在宫中,她一改前些日子的行事有度,不仅大闹凤阳宫,指责谢皇后之父谢殊替万俟楼加官,还和太后娘娘吵了一架。
原因是,皇太后不允她和离。
今日,她怎地又进宫来了?
凤阳宫中,谢皇后听完宫女的禀报,拍掉手上残余的制香粉末,将一双玉手浸入光洁如镜的铜盆中。
玫红色的粉末从她指尖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