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帘子便打了起来,露出淳宁的脸。
她的心情看起来好极了。
往日宛如空谷幽兰般的气质,如今日渐明媚,好似一朵热热闹闹盛放在春日中花丛中的美丽鲜花。
却并未因这份热闹而淹没了颜色,愈发衬得她眉宇舒展,美丽不可方物。
“皇姐!”
淳宁亲亲热热叫了一声,解开披风系带,兰巧跟在她身后,用双手接过她解下来的披风退下。
“今儿没人给你送信?”
秦瑶光讶然,嗔道:“那几个孩子,做事还是不够仔细。”
既是今日出城处置小动物的尸体,不能上课,怎地没遣人去给淳宁公主府送个信呢?
让淳宁多跑一趟。
淳宁抿唇一笑:“皇姐,您可别冤枉了他们,一大早就有人来送信。”
“我这儿好奇,就招人来多问了几句,横竖在府里待着也无趣,仍是来了。”
说着,淳宁往她惯常坐的椅子上一坐。
燕吉音上前见礼,寒露给她上茶。
自打把卢亦休掉之后,淳宁的日子越发逍遥。
只是,比之前更爱往长公主府里跑。
皇姐这里多有趣,还有可可爱爱的孩子们,她恨不得成天腻歪在这里。
“谁知道,我刚进门呀,就听见一个消息。”
淳宁端起茶杯,望着秦瑶光眼波流转。
她的脸上挂着神秘的微笑,明明白白写着“皇姐你快来问我你问我就告诉你”这句话。
她如今,果真活泼了不少。
秦瑶光在心里暗自感慨,非常配合地问:“什么消息?”
淳宁把上半身朝着她倾去,笑容戏谑:“皇姐,您知道吗,姐夫在今儿在朝会上大展神威,替您出气哩!”
?
秦瑶光一头雾水。
半晌后,她才问:“他上朝去了?”
淳宁讶然:“你不知道?”
这夫妻两人是怎么一回事,不住在一起也就算了,连对方每天在做什么都不知道?
不是,就算皇姐不问,姐夫也应该告诉她!
方才的好心情一扫无踪,淳宁气鼓鼓道:“姐夫太不像话了,这都不告诉您。”
看着替自己抱不平的妹妹,秦瑶光轻笑一声:“没有,妹妹你错怪他了。”
燕长青回京后,态度十分积极的要与自己修好。
哪怕单独住了一个院子,早晚也会来华沐堂。
是她觉得待处理完崔永唯这件紧要的事,两人就要和离,没必要向对方汇报行踪。
人心都是肉长的。
就像不要轻易给小动物起名字一样。
起了名字,原本普普通通的小动物,就跟你产生了羁绊。
你就有义务照顾它,会因为它生病而担心,会投入更多情感。
燕长青跟孩子们不同。
孩子们总有一天会长大,会拥有一片属于他们的广阔天空。
到了那时,他们偶尔回来看看就好,她会一直在这里,留给他们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家。
在外面伤了累了,都可以回家。
发现自己对燕长青起了色心后,秦瑶光更要跟他保持距离。
她没想过,要把自己投入一段亲密关系中去,进行一场不可逆的、结果未知的冒险。
现在这样就挺好。
所以,秦瑶光拒绝了燕长青的请求,只允他晚上来华沐堂一道用晚膳。
她努力让自己的生活,和他未回京前一样。
尽量减少燕长青带来的影响。
不让侍女来回报他的消息,也不让燕长青的人踏入华沐堂。
所以,她真不知道,燕长青今日竟然上了朝。
根据淳宁的说法,还是为了替她撑腰?
秦瑶光笑得两眼弯弯,戳了戳淳宁的脸蛋,笑道:“是我不想知道。”
淳宁一愣,挥手让下人都离远点,压低声音问:“姐,您不会,还是想着要和离吧?”
“我怎么不能?”
秦瑶光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悄悄说:“你都能休夫,我为什么不能和离?”
因为淳宁的手势,寒露带着伺候的小丫鬟站在距离她们两丈开外的地方。
离她们最近的,是坐在下方的燕吉音。
母亲和淳宁说着悄悄话,燕吉音垂眸坐得很是端庄,秀美的手指却暗暗绕紧了丝帕。
顾虑着有燕吉音在,秦瑶光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她拉远了跟淳宁的距离,笑着问:“他在朝堂上说什么了?”
淳宁掩口一笑,道:“皇姐,您可还记得,姐夫少年时曾在中秋诗会上,和众人激辩之事吗?”
年少时,燕长青作为燕家幼子,受约束少,性情恣意跳脱。
他仗着一身从小打熬出的好武艺,在少爷圈里,打遍天下无敌手。
偏偏又嫉恶如仇,听见谁谁谁干了诸如什么强抢民女之类的事,就会找上门去,打得那人哭爹喊娘。
他身份高,背靠镇国公府,被他找了麻烦也只好往肚子里咽。
这些事,就连大理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他看不下去。
权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