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弟!”
老二来不及思考,趁暗门还没关,直接闪身跳了进去。
这里的光线,比管道内更加昏暗。
他只能依稀看见,老五躺在地上人事不省。
还不待他有所反应,早就等候在侧的赖三,将手里一条粗麻手帕捂在他口鼻处。
“唔……”
老二身子一软,栽倒在地。
赖三抹去额前冷汗,松了口气,骂骂咧咧地将两人手脚都捆好。
晦气!
出来这一趟,东西没取回来,惹了一屁股麻烦,还要把这俩小孩给运回去。
到底该怎么做,还是让曲长老自己拿主意吧!
毕竟,孩子是他掳的,跟他赖三又有什么关系?
他这么卖力,该奖励他才对。
小半个时辰后,曲长老藏身的密室内。
老二的睫毛颤了颤,没有着急睁开,感受着室内的气味。
动了一下手指,手腕被反绑在身后,用麻绳勒得死紧。
“小子,别装了。”
曲长老阴恻恻开口:“在我面前,你休想耍什么花样。”
老二睁开眼睛,抬眼看着他,说出一句让曲长老意想不到的话:“鬼医前辈,您想做什么,我都能帮你。”
他虽然不知道曲长老为什么要抓老五,却知道堂堂鬼医,躲在这个逼仄之地,一定是迫不得已。
说话的时候,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没有去寻找老五的踪迹。
沦落到如此境地,他仍然能根据之前所掌握的线索,和眼前的情景推断出些许真相,掌握谈判主动权。
老二先声夺人,果然让曲长老整个人一愣。
他没想到,这个半大的孩子,不仅准确叫出了他的名号,还能知道他的处境。
曲长老心念一动,就知道老五跟他说过的家世,半真半假。
这种孩子,怎么可能是一个坐馆大夫的家庭,能培养出来的?
“帮我?”
曲长老眯着双眼:“你有什么本事,敢夸下如此海口?”
赖三蹲在角落处,手里握着一把牛角尖刀,正在往扔昏迷不醒的老五脚底下比划着。
他那张粗麻手帕上的迷药份量一致,给两人分别用了,年纪大的孩子醒得更早。
“长老,您不用跟他废话!”
赖三不耐烦地用刀柄搓着自己发痒的头皮:“您老快说,我从哪里开始放这小子的血?”
一想到他竟然被一个几岁的孩子耍得团团转,他就恨得牙痒痒的。
敢骗他,就要付出代价!
老二这才朝老五看过去,看见赖三手里明晃晃的尖刀和老五的脸,只距离两个手掌长,一颗心差点要蹦出来。
他强压下情绪,在心里一边琢磨着放血的用途,一边回答曲长老。
“鬼医前辈,您一身绝技,这间陋室配不上您。”
和赖三相比,老二的语调平静得近乎平淡,却轻轻松松说在曲长老心上。
是啊,以他的本事,沦落到如此地步,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能在鬼门里横着走又如何?
在鬼市的每一天,都是煎熬。
曲长老没吭声,老二继续道:“您要养伤,我能提供宽敞明亮的宅院、予取予求的药材,给您配煎药的小厮。如果有难寻的药材,只要你给个方向,就有人去替你寻来。”
他所描绘出的,在阳光下的正常生活,何尝不是曲长老所一直渴求的?
曲长老有所意动,却忽地咧嘴一笑:“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吗?敢这样跟我许诺。你知道,我手底下有多少条人命?”
他说这话之时,老五的眼珠子微微动了动,是即将要醒来的征兆。
老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试探道:“前辈,您应该知道了,我这位五弟,在医术一道上天赋异禀。”
他这句话说得很慢,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曲长老脸上的反应。
见对方情绪没有太大起伏,老二就知道他赌对了。
通常,这种命运多舛的奇人异士,都不会甘于现有的处境。
怀才不遇、有才无命,才是他们内心的真实想法。
老二的声音越发真诚,循循善诱:“前辈,到了地面上,您把伤给治好,再有一个小徒弟替您养老送终,这不比什么都强?”
这种生活,他又如何不想?
就连赖三的眼里,都露出憧憬之色。
是啊,只要有选择,谁愿意做阴沟里见不得光的老鼠?
软弱的神色,在曲长老脸上只出现片刻,即刻消失。
他目光冰凉地看着老二:“你一个毛头小子,拿什么兑现?”
在这一刻,他有些期盼着这个答案。
这么多年了,难道,真的有人能将他拉出这个泥潭?
随即他又在脑子里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活了一辈子,越活越回去了!
竟然把侥幸寄托在一个半大孩子身上。
正在此时,老五醒转。
一直守着他的赖三,这会儿注意力全在老二身上,但他手里的尖刀始终距离老五很近。
老五一睁眼,就看见明晃晃的尖刀,忙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