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相公?”青娘微微一惊,“这是给我相公的药?” 老者点了点头,“这是紫和草,在古籍中记载可以唤回人的心智,让人慢慢地清醒,只不过那方子已是许多年没有人用过了,是不是有用,我也没什么把握。” 青娘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快了起来,她从筐子里取出了一株紫和草,放在眼前细细地打量着,又放在了鼻子下面嗅了嗅,心里却是没什么底。 “我看你一个女人家家的不容易,带着这么个男人,又要照顾他,又要做生意,平日收药给的价钱也公道,才想着帮帮你,你若不愿意那就算了。” 见青娘的脸上似乎浮起了迟疑之色,那老者脸色一沉,像是有些生气了,他一把将青娘手中的紫和草夺了回来,抱起药筐就要离开。 “吴伯等一等,”青娘连忙唤住了他,她的神情平静,定定地说了句,“我愿意试。” 晚间。 青娘端着两碗汤药进了屋,那两碗药汁都是黑漆漆的,散发着苦涩的气息。 “这是什么?”完颜显峰嗅到了那股苦味,当下就是皱起了眉。 “这是治病的药,相公,喝了这药,也许……你的心智就会慢慢恢复了。”青娘柔声道。 “心智慢慢恢复?”完颜显峰念着这几个字,他想了想,说,“我现在是不是个傻子?” “不是啊,”青娘忍俊不禁,又一次握住了他的手,她的眼神十分温柔,就那样问了句,“相公,你每天高兴吗?” 这句话刚问出口,青娘的心就是酸了,她想,她何必要问这句话呢,此时的完颜显峰,他又晓得什么是高兴呢?他不晓得什么是高兴,也不晓得什么是哀伤,他忘记了国仇家恨,也忘记了……喜怒哀乐。 “相公,对不起,我总是很自私,总希望你什么都不晓得,就这样陪着我,我从没想过,这样的日子又会是你想要的吗?你应该自己选择啊。”青娘的眼眶有些发胀,她看着眼前的完颜显峰,不管是哪一个他都是让她倾心爱慕的,可是他自己呢?他愿意从一个运筹帷幄的大将军,变成如今一个心智不全的寻常小百姓吗? “你到底在说什么?”完颜显峰的眼中有疑惑与茫然划过,“你要我自己选择,选择什么?” 青娘轻轻笑了,端起了其中的一碗汤药,“我们试一试,若这汤药有用,那就是上天的旨意,若没有用,咱们就这样糊糊涂涂地过下去,好吗?” 青娘说完,将那一碗苦药一饮而尽,直到喝下去没什么不适感,才敢将另一碗苦涩的汤药送在了他面前,哄着他喝下。 “我不喝。”完颜显峰往后退去,避开了青娘的手。 “相公,你看着我,”青娘拉住了他,“你乖乖的喝药,我给你缝沙包,让你也去和外面的孩子一块玩耍,好吗?” 听见“沙包”这两个字,完颜显峰的眼睛亮了亮,“真的?” “当然是真的。”青娘笑了,又一次将汤药送在了他面前。 这一次完颜显峰没有再拒绝,只接过碗,仰起头喝了。 府邸中。 “对,就是这样写,虎哥儿写得很好。”周臻臻唇角含笑,将虎哥儿揽在自己怀里,正在那里教着虎哥儿写字。 经过一些时日的相处,虎哥儿已是对周臻臻与沈归仪生出了深深的依赖之情,许是小孩儿家天性敏感,晓得谁是真心疼爱自己。 此时得到了周臻臻的夸赞,虎哥儿十分高兴,裂开嘴笑了起来。 周臻臻陪了一会儿孩子,见母亲向着自己走来,遂是将孩子交给了鹂儿,自己则是向着母亲迎了过去。 “娘。” “臻臻,”沈归仪慈爱的看着女儿,待鹂儿牵着孩子离开了院子后,沈归仪方才轻声道,“虎哥儿是个很可爱的孩子,是不是?” “是啊,虎哥儿听话懂事,我很喜欢他。”周臻臻温声道。 沈归仪默了默,牵住了女儿的手,道,“臻臻,和娘说实话,你喜欢完颜将军,是吗?” 周臻臻一怔,她的心有些乱,只有些不敢去看母亲的目光。 “怎么不说话?”沈归仪声音轻柔,唇角浮起的淡淡的笑涡。 “娘,我……”周臻臻只觉得有口难言。 “和娘还不好意思?”沈归仪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早在大梁的时候,你就从心里暗暗恋慕他,是不是?” 周臻臻的眼中浮起了一丝水光,她迎上了母亲的目光,轻声道,“娘,我不瞒着您,我的确恋慕过完颜将军,只不过那个时候,他还不曾娶妻。” “后来,女儿听说了他娶妻的消息,女儿……就再不会有那些心思了。娘,您也别有,他是有夫人的。”周臻臻声音柔和,“她的夫人也是大梁的人,您是知道的。” “不错,娘是知道,娘还知道,他和他夫人已经分开了。”沈归仪凝视着女儿柔润白皙的面庞,想起当初在大梁时,那个时候周远之还是大梁的大将军,周臻臻是他的掌上明珠,是他的独生女儿,不知有多少名门公子想要得到她的青睐,来当她的夫婿。 而今他们一家人流落在北境,周远之再不是高高在上的将军,她们母女也再不是原先尊贵不已的夫人与小姐,若没有完颜显峰,兴许他们一家人的境地比现在还要凄惨上几分,她年纪大了倒是没什么,可女儿不同,望着花骨朵般的女儿,沈归仪念起她的婚事,只时常忧愁得夜不能寐,她无法瞧着女儿白白蹉跎了岁月,可他们如今的处境,又怎还能为女儿挑选夫婿? 与其看着女儿拖成一个老姑娘,又或是将女儿随意许给一个不成样的大燕人,倒不如……将女儿许给完颜显峰。 即便完颜显峰成过亲,膝下又有一个孩子。 “臻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