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刻钟,直到门口灯笼高挂,烛光在微风中摇曳,县令才昂着头,姿态散漫走出来。
“师爷,这么晚了什么贵客找上门啊……啊!”
看见门口站了这许多人,师爷还被人用剑架着脖子,吓得他最后一个字都劈了叉。
整个人藏在官差身后,哆哆嗦嗦的手指着洛隐,“你、你们是何人,竟敢绑架师爷,赶紧给本官放开!”
“县令好大的官威。”赵云舒跳下车,走到台阶前,一步一步缓缓踏上去。
县令大惊失色,边退边失声大吼,“不准过来!来人,把她给本官绑了!”
“窝囊废。”
黄丰子抱着裴瑜跳下车,洛寂和裴元青抱着裴悦陆续下车,快速站在赵云舒身后。
几人身量修长挺拔,不凡气质自内泄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尤其最前面神色冷冽的男子,威仪十足,像是微服私访的哪位大官。
除此之外,马车周围还站着许多拿着锄具的难民。
县令眼珠子转了转,心跌落谷底,知道自己这次踢到铁板了。
难道他做的事被泄露了出去……
县衙中有内鬼!
可恶!
赵云舒似笑非笑一脚踢开挡在县令面前两个官差,冷冷道:“元青,把他给本官押进去!”
“是!”裴元青把孩子交给洛老,大步跨向县令。
县令后背紧靠大门,瑟缩着反抗,“你敢!本官乃朝廷命官,你们都不想活了!”
裴元青不顾他挣扎,迅速将其双手扣在身后,暴力推着他进入衙门。
“啊,你们反了!”
声音很快消失在拐角处,赵云舒看向难民,“你们也进来。”
“是!”
整个大堂内被挤得水泄不通,赵云舒坐在主位,神色严肃地看着堂下被裴元青和洛隐押着跪地的县令和师爷。
“你们可知罪?”
“知什么罪,本官可是知府大人的表弟,你们如此不顾王法,以下欺上,就不怕知府大人知道了,砍了你们的头!”
赵云舒微眯着双眼,杀气泄露,“知府大人?”
说来这位县令她从未见过,并不是亲封的五十人里其中一人,县之上就是府城……原来症结在知府身上。
哼,看来她的国家也有太阳照不到的地方,导致蛀虫滋生。
“报上名来!”
县令以为对方怕了,拍着胸脯得意道:“本官坐不更名行不改姓,张恒是也,知府表哥刘昊洋!”
“哦~”
赵云舒笑着两桌上的纸和笔往前推了推,“元青,让他写封加急信送去府城,请那位知府表哥前来一叙。”
刘昊洋?
此名甚为熟悉啊……
县令怒目圆瞪,“休想!”
这位来历不明的男子竟想招来知府表哥,看对方神情丝毫不惧的模样,那他的地位……
不敢想,真的不敢想!
完了,彻底完了。
张恒嘴唇发白,方才他就想压一压对方才供出了表哥,没成想弄巧成拙,大意了,大意了啊!
裴元青拿过纸和笔,平坦铺在张恒面前的地上,用刀架在他脖子上,声音冷肃,“写。”
“本官不……啊!”
一句话还未说完,脖子上突然刺疼,张恒吓得顿时不敢再吱声,满脸颓废。
一旁师爷抖着声音劝告,“大人写吧,不写的话,我们都死定了。”
“闭嘴!”张恒满眼猩红,瞪着他将所有怒气都发泄到师爷身上,“都是你招惹了他们,本官才有如今的祸患,如今还敢置喙本官,即便他们不杀了你,本官也要砍了你的头!”
师爷瞪大双目,不敢置信县令说翻脸就翻脸。
怎么就是他招惹的祸了?
这些人明摆着就是来找县令麻烦的,他就是个陪葬的!
“大人,您怎么能过河拆桥,如今这局面,难道不是您自己造成的吗?”
张恒额头青筋直跳,彻底失去了理智,“大胆,给老子闭嘴!”
“啪!”
忽然一个巴掌落在头顶上,屈辱袭来,满腔怒火瞬间偃旗息鼓,他迅速埋下头,瞪着面前的白纸,握紧双拳极致隐忍。
“快写!”
脖子再次传来疼痛,一滴血滴在纸上,跪着之人瞳孔忽然放大,哆哆嗦嗦拿起笔蘸墨,起笔时却不知该写什么。
“大、大人,下官该如何写?”
“你们平时如何相聚就如何写。”赵云舒撑着下巴,盯着下面之人的眼眸清澈明亮,“不如以救济粮为由头?”
跪着的两人一听,心脏骤然加速,脸色近乎透明。
果然死定了,死定了!
这位竟然知晓救济粮之事,张恒的身体疯狂发着抖,手中的笔快要握不住,汗水顺着下颌滴落在纸上。
紧紧闭上眼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待心跳缓了下来,他才努力露出笑容抬起头。
“大人此言何意,救济粮早已在五天前就分到了百姓手中,此事已经完结了。”
此话刚落,里正忽然冲到张恒面前怒指着他,“你胡说!我们从未收到什么救济粮,连听都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