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萧玥儿要去突厥和亲? 这几乎又是一个类似于未卜先知的预言。 太子在云州战败,尚未回到宫中,但陈舞儿似乎已经预知了朝廷接下来的应对策略。 纵观朝廷的局势,大燕议和的意图已然板上钉钉。 最好的结果,便是如太子所想。 先击退突厥,而后以战胜国的身份逼迫对方妥协求和。 此番太子却在云州战败,对于内阁来讲,求和之势更加迫切。 元博事先能想到很多种求和的方式,包括对突厥开放禁令,赔款,甚至是割地。 但唯独想不到内阁会以萧玥儿为筹码,去稳住阿史那的野心。 以战败国的身份谋求和亲,俨然是一种极为卑微与愚蠢的做法。 突厥人全力攻破燕云之地,是意在中原沃土,大燕的社稷国祚,而非只是简单的掳掠,更不是为了一个公主。 以公主为筹码和亲,或许能暂缓突厥的野心,但同时也会暴露出朝廷的顾忌与软弱。 一旦战事再起,突厥人只会越来越肆无忌惮,并不会因为一层表面的“姻亲”关系,就对大燕朝放下觊觎之心。 内阁若真是以如此手段谋求议和,必会动摇民心与国本。 “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萧坚未到京城,按理说内阁应该不会那么快有决议才对!” 得知此消息,元博脸色肃然,回身走向了陈舞儿。 但陈舞儿似乎并不愿就此问题与元博细说,高声呼喊了门外的守卫一声,便自顾走向了大殿的后室。 元博无奈,毕竟与陈舞儿明面上还留着一层君臣关系,侍卫在场也由不得他强行拉回对方。 离开了凤霞宫,元博心情颇显沉重,直去皇帝的寝宫求见萧玥儿。 刚到门口,发现皇帝寝宫的守卫居然换了一批面生的人。 通传过后,元博得到的回复却是公主微恙,且事忙不便相见。 元博皱眉,隐隐有种预感,或许这些侍卫根本就没有把消息传到萧玥儿耳中。 萧玥儿想通过金面人之手,探知到元博生死的消息,怎会拒绝见他? 怕是此时已经有人暗中将公主与皇帝“封锁”了起来。 是上官瑛和赵白眉的手笔? 若真是二人所为,要想见到萧玥儿,便只能先去见见这位天山师尊了。 元博转头离开了皇宫,通过有茗茶馆的暗桩得知,此时的赵白眉就在京城。 但通传之后,赵白眉却同样以事忙为由,拒绝相见。 元博随后又折返回宫中,欲见上官瑛,同样被拒之门外。 令元博有种忐忑不安的情绪。 萧玥儿若真被送往突厥和亲,无异于堕入火坑,此生便算是毁在了突厥人手里。 受尽凌辱不说,来日与大燕再起战事时,甚至可能会成为对方的人质。 次日午时。 太子萧坚与万宗德回到京城后,便召开内阁会议,并开启了宫禁。 元博闻讯入宫,连门口都进不去。 萧天云下了禁令,就连元博手中的太常令都失去了特权。 五日后。 皇宫中派出了几队宫人,在京城的各大显眼处张贴皇榜。 内容是,诛杀燕云两地的驻军主将,十三镇布政官亦遭诛连,宣威侯张风晓御敌不力,革去所有功名,但以戴罪之身,暂留职权,仍带领随后赶到的各地募兵于燕云之地外围镇守,防止突厥人继续南下。 军机阁中。 还是在那张长形的紫檀桌前,负伤而归的萧坚坐在主位上,脸色惨白,愁眉紧锁。 面前,内阁官员已然乱成了一锅粥。 大体上分成两派,主战与主和一方。 但两方并未形成均势,主和的一方压倒性地占据了多数,而主战之人唯有萧天云,这点便显得犹有微妙。 萧天云以一敌众,与内阁之人争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 作为先帝年纪最小的儿子,萧天云虽已年近五旬,但犹有血性。 听闻内阁之人建议主和,并以和亲之举促使突厥退兵,萧天云怒不可遏,当场大发雷霆。 如今的大燕皇室只有萧玥儿一名正室公主未出阁,乃是萧天河的独女。 说到与阿史那和亲,若起用藩王之女前去,便显得资格不够。 唯有萧玥儿方能算上得了台面,与突厥可汗的名头相比对称,也更显诚意。 换言之,内阁提到和亲之时,便等同于要将萧玥儿送出去。 萧天云主战的理由很简单,燕云之地虽失守,但并未伤及大燕的底蕴,朝中仍有精锐之师可与突厥一战,那便是西域的虎贲军与朔方四镇的守军。 起两地之兵,两面进攻突厥,阿史那留在燕云的精锐骑兵必会退守,则形势可逆转。 然,内阁之人畏首畏尾,以两地之兵司职更重为由,拒绝采纳萧天云的建议。 故而,便形成了如此哄闹的一幕。 吵闹了一阵后。 萧坚站起身,猛然一拍桌案,大喝道:“够了!都别吵了,在座的诸位都是我大燕的重臣,此番如此吵闹,如市井贩夫走卒一般,成何体统?” 听他如此一斥,众官员倒是顿然静了下来。 萧坚继而看向萧天云,道:“皇叔,本太子知道你不耻于与突厥人和谈。但眼下局势,不容吾等硬碰。众卿家说的不无道理,三国觊觎我朝已久,不可不防。西北两地大军不可轻动,和谈不失为下策之上选。” “何不隐忍些许,先令突厥退兵,再做筹谋?至于玥儿...她身为皇家公主,婚姻之事本就不由她选择,凡事皆以社稷为重,这是她的命数。本太子也不愿她远去突厥,但这是目前最好的方式。” 萧天云愕然道:“可是...太子,玥儿乃是皇兄的掌上明珠,你的亲妹妹,你忍心将她置于火坑?皇兄醒来又该如何交代?你与玥儿虽并非同母所出,但自幼便感情甚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