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行宫中。 许君卿并未说出当日传信元博的实情,只拿塔鲁醒转之事来搪塞,元博自然不肯相信。 但软磨硬泡了许久,这小妮子硬是不说,执拗得很。 元博摆出“姑爷”的身份,威逼利诱也未能奏效,甚至声称要是许大寨主再故意隐瞒,他便会直接将她按倒在床上给强行办了。 许君卿的反应却是出乎意料,反倒自己躺到了床上,摆出了一个“大”字型,说道:“那就来吧!不用你强行,我还配合你。” 令元博汗颜不已,目瞪口呆,顿时没辙。 如此顺受,元博自然提不起任何兴趣。 有时候太容易得到,反而会使人索然无味。 在元博无奈走后,许君卿暗自偷笑,心中鄙视了一番,却在过后脸色忽而凝重,自语了一声“爹爹”,然后斐然神伤起来。 回城的路上,元博深沉思虑。 许君卿对那次约见的隐瞒,可能关乎皇帝遇刺的真相。 当晚,元博收到纸条,离开灵堂往僻静处一走,转眼皇帝便在后室遇刺,这时机未免有些太过巧合。 如果许君卿约见元博并没有直接的原因,而只是为了引开元博,让行刺的凶手有机可乘呢? 那么,许君卿便深有猫腻。 她身上可能还有另外的秘密,并未对元博全盘道出。 而要逼迫许君卿说出其中隐秘,元博倒也不是没有其他法子。 许君卿的软肋,便是她那位还未确定生死的父亲许骁,以及此时仍藏在伏龙山密室的虎贲军旧部。 只需以此为要挟,就不怕许君卿不吐真言。 只是未到必要之时,他都不愿如此相逼。 同时,元博还洞悉到了另外一点隐晦,许骁此前被认定身在幽州大狱中。 大狱失火,一众囚犯几乎无可生还。 这消息许君卿不可能不知道,但她为何没有表现出任何伤心难过的迹象? 也没有向元博询问过幽州大火死伤的情况。 她难道不担心许骁藏身火海? 还是一早得知许骁无忧,所以漠不关心? 许骁若不死,现在会在哪? 那个以囚犯身份镇守幽州大狱的前任不良帅谢标,又身在何处? 再者,离开幽州前,元博让铁面官救下军器监四大铸造司的司长,此事有没有办成,也毫无消息传来。 按理说,不论成败,铁面官都会有所交代才对。 即便元博不在幽州,消息也会设法传到京城,但却杳无音信。 怀揣诸多疑问,元博自顾苦笑。 那位天山师尊露出了奸诈一面,其心叵测,自己的身世更是显见神秘,犹未可知。 可谓迷雾重重,令他心情顿时沉重不已。 太子欲亲征,而亲征则必败,他仍在救与不救,如何救之间权衡。 更多的疑云却接踵而来。 回到他居住的那间官驿时,已是华灯初上。 元博刚下马,便见到一队白羽兵正在官驿门前徘徊。 还未及询问,领头的白羽校尉见到元博出现,便自己走过来道:“见过代寺卿,请代寺卿速回衙门,摄政王驾到。” 闻言,元博颇为诧异。 倒不是因为萧天云驾临大理寺的原因,而是这些白羽兵叫他“代寺卿”。 万宗德将寺卿腰牌交给他,便是有意让他代理寺卿之位的意思,但这并没有当众公布。 没有正式公布,这些大理寺的隶员不该直说“代寺卿”才是正理,顶多叫一句“首座”。 “知道了。” 元博应了一声,随后便赶回大理寺。 大理寺的正厅中,不仅是萧天云来了,万宗德这位真寺卿也赫然在列。 萧天云坐在寺卿主位上,脸色正襟,待元博走进来后,便对一旁的万宗德说道:“太子傅可以宣读旨意了。” 万宗德微微躬身后,从袖口中取出一卷金箔圣旨,高高举起道:“金面人接旨!” 元博心中一蹙,暗道:萧天云为何叫万宗德太子傅? 下一刻,随着万宗德宣读圣旨,答案便可显而知。 “代天子谕,储君昭下。” “大理寺卿万宗德,已任二品,掌管大理寺法司,兢业有加,厚德载物,乃为栋梁。逐,入内阁,兼太子傅,伴储君侧,辅佑社稷。时值突厥进犯,征讨贼逆在即,万卿恐难兼顾,故诏命金面首座,代管大理寺卿之权。” 说完,万宗德缓缓合上圣旨。 元博做着样子,道:“谢过天子圣恩,储君、摄政王抬爱。下官定竭尽全力,不辱使命。” 他一连谢了三人,倒也无可厚非。 皇帝虽然昏迷,但仍是名义上的掌权者。 在他昏迷期间,朝廷所出的旨意都必须以他为抬头在先。 圣旨中,虽只署名“储君”,但元博自然也知道,萧天云也默许了这点,他这个代寺卿才能名正言顺。 太子监国,只有监察之权,相当于只有一半的权力。 离王摄政,却是名义上的总领朝政,甚至比首辅吴道庭还要高一级。 萧天云点了点头,从主位上走下来,在众多大理寺吏员的目光中,亲自将元博扶了起来,其暗中示好拉拢之意,显露无疑。 “请起!金面人身份特殊,即便是本王也不知你真实身份,只能先唤你一声“代寺卿”。本王疏于政务多年,幸得皇兄信任,担了这摄政之位,犹感力不从心。日后,仍需仰仗太子傅和代寺卿多多指教才是。” 萧天云浅浅笑道,看着元博,而后又扭头望了万宗德一眼。 元博师徒二人,同时躬身道:“摄政王殿下过誉了,臣等愿效犬马。” 萧天云呵呵一笑,“好!既然如此,时候也不早了,本王便先回去。大理寺日后便仰仗代寺卿了,务必尽快查出是何人行刺了陛下。” 说完,便走向了大厅门外。 元博应了一声是,却见萧天云刚跨过门槛,又忽然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