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幽州到京城,单程急行军少说也要四天。 但皇帝昏迷,要照顾到他的伤势,队伍中又带着诸多皇室女眷贵胄,拖家带口。 这些人根本无法承受急行军的那种苦,且队伍行程太急也会引起各方猜忌。 以至于,拖了半月有余,方才远远望见京城的巍峨轮廓。 全军就地扎营,休整半日。 此时艳阳高照,官道旁一处空地上,迅速扎起了临时的大帐。 元博离开主营区,看似漫无目的地溜达着,实则却是在暗中寻找许君卿的踪影。 萧天云下令回京,除了那些被处死的四品以下官员外,几乎所有当时在宗人府的人也都被带了回来,包括萧胜昊的所有家眷。 许君卿是萧胜昊的义女,算在家眷之内,定然也在队伍中。 而皇帝遇刺之前,她曾找人约见过元博,也不知所谓何事。 此番尘埃落定,倒是可以找她一问。 但还没走到后方的营区,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嘈杂声,元博扭头一望,见到几名禁军正抬着什么往萧天云的大帐赶。 微微诧异后,他伸手招来一名禁军,问道:“那边何事吵闹?” 禁军拱手,回道:“回金面首座,听说来了一名前线斥候,身负八百里加急的军报,已连续急行军数日,晕倒在官道上,被人抬往了摄政王的大帐。” 元博“哦”了一声,便叫退了那人。 他身在三法司,军报的事情倒是与他无关。 来到宗人府家眷的营区中,元博以追查皇帝遇刺之名求见许君卿。 通报过后,两人在一个帐篷中相见。 一见面,元博便问道:“那天你命人将我叫去后院,是有什么事?” 许君卿眉头微蹙,眼神躲闪了一下,道:“没什么大事。” 元博看了看左右,“没事?此间只有你我二人,你可直言。若是无事,你急着让人找我作甚?有难言之隐?” “没有!我只是想通知你,塔鲁已经醒了。我将他交给我城中的暗桩,暂时是安全的。” 她故作镇定地说道。 元博却不以为然,塔鲁醒转是该通知他,但此事不急。 若单是为此,许君卿何须在那种场合急着找他? 事后,随便找个时间都行,或者差人传信更快! 但在当晚元博收到的字条中,却只字未提塔鲁的事,显然是许君卿在隐瞒。 便直言道:“说实话!” 许君卿脸色忽闪,犹豫了半分,张口欲言之时,却又看见元博伸手阻止。 帐篷外走进来一名太监,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启禀金面首座,摄政王有请!” 那太监用余光盯了盯许君卿,而后说道。 元博背负着手,神态凛然道:“摄政王何事寻我?” “此事关乎军机,首座一去便知。” “军机?” 军机找他干嘛? 那不该是内阁六部和各大武官该操心的事吗? 他只是三法司缉捕,理应不该涉及军机。 顿了顿,元博摆手接道:“好,回摄政王,本座这就前往。” 太监称是离去。 元博却没有立马转身的意思,而是继续看向许君卿,道:“说吧!” 许君卿背过身去,“事有缓急,摄政王找你,你先去,我们的事余后再说。” 说完,便走出了帐外。 令元博纳闷不已。 主帐中。 万宗德早先一步到来,元博走进去后,主位上的萧天云随即挥手令退了左右。 只留下三人与禁军统领。 萧天云面前的桌案上,此时放着一卷军报,他将之拿起递给万宗德,道:“这是云州边关送来的八百里加急军报,本应由陛下亲启。然陛下昏迷,只能由孤代为查看。” 万宗德接过,看过之后,脸色一凝,“突厥人异动?” 说着,又将手上的军报传递到元博手上。 萧天云点了点头,“不错!突厥人边关异动,屯兵十余万铁骑,恐有不轨。本王闲散多年,不解现如今的国政内情。队伍中也就只有万寺卿和金面首座可以倚仗了,两位怎么看待此事?” 万宗德道:“军机之事素来由陛下和内阁决断,臣与金面人乃是法司之人,本不该涉及军务。不过,当务在急,臣以为当火速回京,与内阁商定决断。” 元博目光落在军报上,此时却道:“这封军报的落款日期是在十日前,如今突厥人恐怕已不是异动那么简单。” 萧天云正色道:“首座的意思是,突厥人可能已经对边关动手?” 元博将手上的军报放回萧天云的桌上,接道:“突厥人虎狼之心,已路人皆知。此番公然屯兵,若说只是为了放羊,那便是天下第一奇事。” “哼!” 萧天云蓦然一拍桌案,道:“突厥人狼子野心,此前已是时常越过边境掳掠我大燕臣民。此番若胆敢公然兴兵进犯,我大燕天军定不手软!云州七镇驻军十万,倒也不怕他突袭。传令,圣驾起,急赴京都。” 禁军统领随即转出了大帐。 元博闻言,却目光一闪,心中暗道:嗯?他不是说闲散多年,不解政务吗?怎么连突厥人时常骚扰边关,云州边境驻军十万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但表面上,却也不动声色,只是微微与万宗德对视了一眼。 “军务紧急,万寺卿与金面首座便与孤同车,暂且放下俗务,一路商讨边关对策吧。” 萧天云随即起身,阔声道。 元博师徒二人应是,便也随之走出了大帐。 万宗德早就说过,三法司之人不便涉及军务,萧天云仍要拉着两人同行,甚至是同车,其拉拢之心已不加掩饰。 万宗德已升任二品,入内阁也是迟早的事,萧天云拉拢他无可厚非。 但元博金面人的身份,并无实质官阶,便显得有些“诡异”了,萧天云并没有对他忌讳,连绝密军报都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