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 二人落入水中,屏住呼吸,还没来得及缓和反应,便感觉到无数“子弹”一样的东西,从自己身边猛然袭过。 货船上的爆炸仍在持续,剧烈的火光照亮了这一处天际,轰鸣声不断。 这场突如其来的爆炸,明显是有人故意设计的。 且已经想到船上的人可能会跳水逃生,在货船吃水线以下的底部船舱中放置了碎石、铁屑之类的物品,以增强火药爆炸的威力。 碎石铁屑随着火药在水中爆炸,四散开来,恍如水下的“子弹”。 如此一来,即便是有人跳水逃生,也逃不过水下四散的“弹片”。 制造这起爆炸的黑手,似乎已经堵死了所有的逃生途径。 唰! 元博拉着许君卿在水中极力保持平衡的同时,同时感觉到自己的左肩一疼,像是被某块铁屑击中了身体。 当下也来不及多想,便拖着许君卿继续向水下更深处潜去。 像这样的货船一般吃水三四米,想要躲过船舱底部的“碎片”攻击,除了尽快远离爆炸的威力范围之外,就只能潜入更深的水里,低过货船的吃水线。 很显然,此时无法快速远离,元博便只能先潜入更深处躲避。 伏龙山靠近江边,且一直与突厥人在江面上交易。 许君卿身为寨主,倒也深通水性。 元博前身当过五年的“大兵”,在海军特种陆战队服役,水下闭气五分钟以上是训练的标准。 二人潜到了七八米深的水中后,开始缓慢朝一侧岸边潜行。 铁沧江横贯东西两部,最宽处的河面宽达百米,最窄处也有十余米。 两人潜游着,一直不敢冒头换气,直到许君卿支持不住,不顾元博的阻拦向上浮出水面。 呼! 许君卿猛然冒头,呛了几声,猛喘着粗气,一脸惨白之色。 元博从她身旁不远处也冒出水面,见到偌大的货船已经被炸得粉碎,大件的漂浮物仍冒着轻微的火光。 微弱的可视度下,依稀可以辨认两人的位置,距离岸边还有七八米远。 元博拉着她的手,小声喊道:“快!我们靠岸!” 制造这起爆炸的人,想到了船上之人所有的逃生手段,猝不及防之下已然炸死了大部分山贼,少数落入水中的也已经被四散的“弹片”杀死。 因此,倒也没有在事发地的两岸留下其他杀手。 况且,如此巨大的爆炸声,必定很快引来幽州城方向的注意。 留下人搜捕幸存者,很可能会暴露凶手自己的身份。 以至于二人侥幸逃过一劫后,倒也没再受到二次的刺杀。 靠岸以后,元博又暗中在岸边的水草下潜伏了一会儿,确保万无一失后,这才示意寻找合适的位置上岸。 货船出事的位置一片鲜红,尸体残肢漂浮于水面之上,令人森然。 元博转身上岸之际,许君卿跟在后面,隐约察觉到他背后的左肩上正渗出鲜血,脸色不由一滞。 “你...受伤了?” 她有些担忧地问道。 元博一边往岸上爬,一边扭头回道:“无事,小伤而已。” 他说得很轻巧,但被铁屑贯穿左肩膀,可想而知得承受多大的痛楚。 而且,在刚刚落水之时,许君卿明显感觉到元博有一个扭身保护的动作。 换言之,他肩上的伤,极有可能是为许君卿挡下“弹片”而被击中的。 他在保护我? 许君卿心里泛起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但来不及多想,上岸后,元博回身蛰伏道:“我们不可久留此地,他们没有留下杀手搜捕幸存者,除了是对自己设计的爆炸很有信心之外,也忌讳被发现身份。此处距离幽州城不远,巨大的爆炸声很快会引来官兵。这个间隙,是我们逃跑的唯一机会。走!” 许君卿被他拉着,往岸边的丛林深处跑去,却颇为纳闷道:“既然官兵会来,我们何不在原地等待救援?” 元博回头望了他一眼,道:“你傻呀?他们毫不避讳,胆敢在幽州附近制造爆炸,恐怕官兵之中会有他们的人。我们留下才是必死无疑,谈不上被救援。这个时候,我们只能相信自己。而且,你手下之人都是山贼...” 说完,便不再理会许君卿的任何问题,自顾拉着她往前。 深入丛林的途中,元博一路留下许多血迹,伪装出朝不同方向遁逃的线索。 万一有追兵搜捕,也可暂时迷惑对方。 大约一个多时辰过后,估摸着已经临近破晓。 两人气喘吁吁,但仍不敢怠慢,犹在前行。 这时候,许君卿猛然叫住元博:“等等!这地方我们好像刚刚才路过...” 说着,她指向旁边草叶上的一点血迹。 血迹显然是从元博肩上的伤口流下的,此时他们折返回来,怕是已经不知不觉间迷失了方向。 丛林中湿气大,一到早晨就容易起雾。 如今他们迷失方向,如果不能在晨雾升起前离开,便会被彻底困住,逃生无门。 许君卿停下脚步,担忧道:“我们失去了方向,不能耽搁,必须尽快找出出路。” 元博此时也意识过来,却是一屁股坐到地上,倚靠着一棵大树,笑道:“这不是正好吗?我们迷失了方向,说明如果有追兵赶来,也难以找到我们。我们暂时是安全,呵呵...” 他说得很轻松,淡然的样子。 说完话,却瞬间显得有气无力,面容扭曲着,右手捂着左肩,难忍疼痛的脸色。 此前急着逃命,俨然忘却了身上的伤痛。 现在一停下来,剧痛感便会瞬间袭来,令元博难以自持。 “你怎么样?还能坚持吗?你受伤了...” 许君卿见状,走到他身旁,略显关切道。 “我...没事...” 他的嘴唇逐渐发白,却仍强忍着说没事,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