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的时候,元博三人风尘仆仆地来到徐阳县城外。 稍作停留之余,崔三不免问道:“头儿,徐阳县到了。你是因何私事而来?” 元博肃然道:“没什么事,见一位故人罢了,你们无需知道。走,进城。随便选一家客栈住下,明日就前往幽州。” 三人选在城门口边上的一家客栈住下,并喊了一桌饭菜果腹。 吃饭席间,元博有意无意地看向华平安,说道:“你还想隐瞒?本官绝对不会跟你抢张余,把你在伏龙山探听到的消息都说出来。” 华平安听此,显然眉目一亮,“当真?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既自己说对张余无意,日后便要做到。” “赶紧说!” “十年前,太傅慕容秋山奉皇命,任北方六道巡察使,携大理寺官员巡视北方所部。到达幽州时,吴老二正好也在。之后,虎贲军偷换军械事发,慕容秋山便过问了此事,还是他亲自定下了虎贲军之罪。他当时深受陛下信任,陛下对之言听计从,因此朝廷倒也没有过多追查,便判了许骁斩首。” “你的意思是说,太傅当年断下的冤案,就是虎贲军偷换军械这桩事?” “没错!后来,虎贲军将领联名上书朝廷,重查此案后,才知道许骁是被冤枉的。太傅也因此颇为愧疚,请命为许家平反。而始作俑者,乃是军器监的一介司曹,此人复姓公孙,当时被诛了九族。” “这么说来,许君卿有能力铸造军械,许骁当年又是因为太傅断下冤案而死,她倒是有杀害太傅的动机?诏狱中的那个“假吴恭”是许君卿的人?太傅虽后面为许家平反,但许骁终究是因他而死。许君卿对太傅有所怨恨,暗中布局杀死太傅,也不是不可能发生。而为父报仇,便是许君卿杀人的动机?” 华平安听到元博如此推测,却是摇头轻笑:“你这样的说法,倒也不无可能。但你似乎忘了一点,那位复姓公孙的司曹...” 元博皱了皱眉,“那人既已经被诛杀九族,你还说他干嘛?难道,他们还能从棺材里爬起来杀了太傅不成?” 华平安道:“说是诛了九族不假,但实际上公孙家的人并未死绝。许君卿手下的工匠中,有人是当年那位司曹的手下。据我从那些人口中得知,当年公孙家有一私生女,被早早送到了峨眉山学艺。” 听此,元博猛然大惊:“私生女?” “对!私生女不入族谱,朝廷没有将此女记入公孙家九族,也并不奇怪。而此女,单名一个“紫”字。” “紫月?公孙紫?” 早在京城之时,元博就已经得知紫月来自峨眉山,剑术还颇高,只输给慕容覃东半招。 而如果紫月真名叫公孙月,又是当年那位军器监司曹的私生女,那么一切似乎都可以定性了。 慕容秋山断下冤案,又为许家平反,原则上算是作出了补救。 而那名复姓公孙的司曹,因为慕容秋山的平反,被诛杀了九族,也算是紫月的杀父仇人。 因此,紫月对慕容秋山有杀心,也很正常。 慕容秋山确实是因为当年的冤案而死,只是并非死于许君卿和虎贲军之手,而是那名后来被定罪的司曹后人所杀。 洞悉了这点,元博犹有思虑。 沉默了片刻后,问道:“那名司曹复姓公孙,全名叫什么?” 华平安答道:“公孙无。” 元博默念了一句,“公孙无...吴恭...如此说来,诏狱中的那个假吴恭,其实并不是想盗用吴老二的名头,而是在意指公孙无。或者他们知道许君卿等人还活着,假以吴老二之名杀人,即便事败,也可将我们的视线移向虎贲军。” 华平安点了点头,“不无可能!但太师和太保是何人所杀?当年之案,并不关他俩的事,公孙紫没必要连他们也杀。还有,假吴恭手里的私铸钢丝是从何而来?” 元博缓缓道:“且不去谈论这些疑问,单说当年之案,公孙无只是一介督造司曹,如何能一力倒卖军械?背后恐怕还有漏网之鱼,这个才是我们追查的重点。只要我们能揪出背后之人,自然能知道假吴恭如何得到钢丝,以及太师和太保是因何被杀。” “...” 说话之间,夜幕已经降临。 元博放下手中的碗筷,借口去买点东西,便独自离开了客栈。 走上大街,随意找个路人询问“有茗茶馆”的位置后,元博当即前往。 他不直接前往幽州,而是拐道徐阳县,便是想去见见自己那位天山师尊。 从惠妃手中得到的信件中知道,这位师尊已经到了徐阳县,并要与元博见面。 而京城的有茗茶馆,既然是他们的联络点,那么徐阳县的这间恐怕也是。 然而,当元博来到有茗茶馆前时,却发现大门紧闭。 晚上喝茶醒神,不利于睡眠,因此夜晚茶楼不开,也是常有之事。 元博大失所望,正想明日再来。 却在他刚要转身之时,忽见茶楼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小童现身叫道:“客官,可是要饮茶?若是,便请入内。” 说完,便让开身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这条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元博倒不会认为那小童叫的是别人。 微微思虑后,元博轻笑道:“好!带路。” 便跟随小童而去。 来到茶馆内的一处雅室前,小童停下脚步,推开房门道:“请进!稍等片刻,便会有茶师前来。” 元博点了点头,便走了进去。 片刻后,倒是有一名侍女端了香茶和点心进来,但仅仅是放下就要离开,甚至都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元博把她叫住,说了一句:“等等!我叫元博,从京城有茗茶馆而来,让你们掌柜的来见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