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兵强行驾走马车,令神农居的小师弟和那名女医者甚为不满,面色阴沉。 车厢中。 皮肤白皙得令人发指的小师弟,暗自冷哼了一声,满是腹诽:“哼!无礼的莽夫...” 精致的脸蛋上恰时浮现出一抹微怒,乍看之下,却显得俏皮可爱。 他修长得连女子都觉得自愧不如的五指,如白玉葱藕,此时微微握成拳头。 能成为神农居的医者,无一不是饱读诗书的文雅之辈,却是对素来行事狠厉乖张的武行兵卒,尤为芥蒂。 白羽兵不问意愿,只遵上官指令,强行将神农居马车驾走的行为,已然让这位年纪轻轻的小师弟心中不满。 在这一点上,文人与武行的行事作派,立见分明。 武行兵卒以遵从号令为天职,而附庸文雅之辈却善表规章。 一旁的女医者开口道:“公子,这群白羽兵还真是野蛮。可是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今日入宫?” 小师弟又哼了一声:“大理寺乃是天子拳齿,想知道今日何人入宫,还不简单?而且,恐怕他们已经去过医坊。” 神农居,便是京城三百里内,除去太医院之后,最大、也是最负盛名的医坊。 “哦,可是他们找上门来所为何事?我们可是奉旨入宫,又不违朝例,大理寺找我们干嘛?” “你这榆木脑袋,神农居不是有个人和大理寺深有关系吗?而且,那个人如今还牵涉命案。” “我知道了,是大师姐!” “哼,她的事情已有定数,此番过去,我们一句话也不可提起,可知?” “是,公子。” 片刻后,马车缓缓停在元博府上后门。 白羽兵翻身下车,一甩马缰,便道:“下来吧!我家大人在府中等候。” 小师弟目光一沉,却未见动身的意思,掀开车帘一看,见竟是走的后门,当即冷冷回道:“下车?你家大人叫吾等前来,莫非是要行什么苟且之事?” 白羽兵一听,纳闷道:“苟且之事?何来苟且之事?我家大人是有公务传唤于你。赶紧的,婆婆妈妈,是个娘儿们吗?” “既非苟且之事,为何不走正门?你家大人有何见不得光的企图?” “嘿!你这小厮,让你下来,你就下来。哪来那么多废话?啰嗦个半天,还敢说我家大人苟且?是不是皮痒了?不然,老子先给你松松骨?” “你...” 小师弟登时火起,原本只是想表达一下心中不满。 这两名白羽兵却扬言不善,让他执拗的脾性一起,干脆连一动都不动,道:“狂悖粗鲁、无礼之辈,本公子今日就不下车了。你们能怎样?既是你们大人请我来,就让他亲自来接,做足礼数。不然,休要让吾等妥协。” “他娘的,小兔崽子,你还硬上了是吧?敬酒不喝,喝罚酒?” 说着,一名白羽兵撸了撸袖子,就上强行上车拉人。 另一人却拦住,小声道:“慢着,元大人说是把人请来,动粗恐怕不好。咱还是先去禀报?” 两人合计一会儿,便分出一人先去通传。 大厅中。 元博得知后,微微皱眉:“嗯?让本官亲自去迎?倒是有些脾气,也罢!那就去一趟也无妨。” 说着,提上官刀,便要出门。 崔三却突然阻止道:“头儿,留步。你知道你与上任寺丞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元博一愣:“现在说这个干嘛?你想说他比我精明?” “那倒不是。你们之间最大的区别是,头儿你太讲道理了,也太随和了。做咱们这行的,岂能没有一点煞气?神农居的人要是想说什么,一早就说了,不用等我们去找。要让他们开口说秘密,我们就得用非常办法。首先,就不能对他们以礼相待。” 崔三若有所指道。 元博一听,倒也觉得有理。 张余杀师案已经过去多日,除去她自认凶手之外。神农居的其他人一直都对此事尤为避讳,只字不提。 换言之,如果他们想说,或者要说什么,就不会等到今日。 故此,要想深挖隐秘,就不能墨守成规。 而大理寺素来被人称作“阎罗场”,吏员都是手段狠辣之辈,岂能事事顺理? 非常时候,非常办法。 崔三不外乎要指明这点。 听此,元博大为赞赏,朝崔三一个眼神,笑道:“好呀!三,有些开窍了呀。那你说该怎么把那小师弟请进来?” 崔三一笑,转而学着元博日常发号施令的样子,道:“去!他们想走正门,就给他们过正门。不过,要是还不下车,就无需多言。直接将整个车厢抬进府中,别谈什么规矩。” 白羽兵领命而去。 见此,元博暗笑,对崔三刮目相看了一眼,而后便坐回了主位上,端起了茶杯。 小师弟坐在车厢中,愤然不已,猛然感觉到车子一动,差点令他扑到身旁的女医者身上。 而后,再次停下之时,马车已经来到了正门。 白羽兵不耐烦的声音,再次传来:“他娘的,走正门是吧!正门到了,赶紧滚下来。” 小师弟闻言,更怒:“滚?你叫吾等滚下去?简直是粗俗无理,乡野莽夫作派。叫你们大人来,本公子要申正!” 申正,可理解为投诉的意思。 白羽兵却是又爆了一句粗口,而后小师弟便感觉车厢动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向前。 令他心中不免有些大惊起来,暗道:啊?这些粗鲁的兵卒要作甚?企图不轨?他们那个大人是个粗鄙暴徒?不会吧,光天化日的,他们想怎样... 小师弟面色大变,心中猜测不止,竟下意识地收了收自己胸口的衣领。 哐当! 车厢一震。 几名白羽兵,竟堂而皇之地抬起车厢,连人带车,抬到了前厅大院。 落地后,一人大力地掀开车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