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珠坐着轮椅被人推进来,不顾一切地去搂住傅裕琛的腰:“再打下去会死人的,表哥你躲着点啊。”
他停了手,深邃的面容上还挂着怒气微消的阴郁,嘴角微微上扬。
极尽凉薄的口吻从顾明珠的脸上扫过:“你表哥?”
明晃晃的讥嘲快要将她淹没。
他一向是笑着的,哪怕她一些小心机被他发现,他也只会冷自己几天,何曾用这种眼神看过她。
顾明珠冒出冷汗,手抓着轮椅的把手收紧,委屈地冒出鼻音:“裕琛,有什么问题吗?他确实是我和时衿的表哥,你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啊。”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落,她捂着胸口处一派喘不上来气要晕倒的样子。
傅裕琛对上她无辜的眼神,语气里还带着冰渣子:“你不知道他对你的妹妹做过什么吗?”
他显然对自己失去了信任。
顾明珠从未觉得如此恐惧过,她扬起单纯的脸,无辜地发问:“他对妹妹做了什么?”
没人说话。
她去拉顾时衿的手,痛心疾首:“妹妹,你说话啊,为什么都不说话,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顾时衿空洞的双眼里出现了厌恶,她甩开轮椅上那双沾满鲜血的手:“你当时不就在门外吗?”
意识到他们在说什么时,顾明珠眼泪都忘记掉落下来,死死盯着方玉龙,他居然敢提这些事情。
“表哥,我当时在门外吗?”她轻飘飘地开口询问。
方玉龙满脸都是血,甚至辨不清五官,就算血肉迷糊他还在摇头。
“你就是在门外。”顾时衿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声音都在颤抖:“是你把他引过来的,他进来之后你跑去锁上了院子的门,然后你又躲在了门后观看,那天你穿的是黄色的裙子。”
顾明珠完全放松了下来,指甲抹去眼泪,循循善诱道:“妹妹,你的精神好像出现了问题,我那时已经坐上了轮椅怎么可能会跑啊。”
傅裕琛蹙着眉,缓和了些许神情:“你刚刚说是我救了你,在顾家我探望明珠时,她已经不能走路了。”
他总说她没有心,真正没有心的人是他傅裕琛呐。
为什么他什么都不记得。
顾时衿再度揭开血淋淋的伤疤对着他说:“你第一次来顾家见到的人是我,是我。”
“妹妹,你今天受了什么刺激?”
“是你救了我啊,你忘了吗?”她每往前一步,心就往下沉一瞬。
傅裕琛的记忆里完全没有这一处,他还是伸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顾时衿:“我去顾家见到的只有坐在轮椅上的明珠。”
他无比的笃定。
就像是顾时衿比他们多出段记忆一般。
“裕琛,妹妹不会是得了什么臆想症吧?”顾明珠又推着自己的轮椅站到他身边,十分的担心:“外面的记者还等着妹妹呢。”
一语点醒梦中人。
顾时衿从背包里掏出画像和一支录音笔,画像上的人是此刻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方玉龙。
“他才是凶手。”
“妹妹似乎忘了你的戒指还落在警局呢。”
她没想到顾明珠临到头还要给她下套,隐隐地有些不安:“因为是你指示他的。”
顾时衿的手指向顾明珠:“你和他一样,都是杀人凶手。”
傅裕琛觉得荒唐,一张纸就认定杀人凶手实在荒谬:“你还是等情绪稳定了再胡说八道吧。”
她知道他会护着顾明珠,没关系,她还有人证。
人证恰好出现在门口。
一切的一切出现了太巧了。
小艾怯生生地向顾时衿问好:“二小姐,我一定会好好说话的。”
“这位是?”顾明珠故作好奇。
“我是小艾,王萌萌出事那天是我值班。”小艾回答得干脆利落。
男人转动手上的戒指,听不出情绪:“你看到了谁?”
“他。”
她指向地上血水横流的方玉龙。
顾时衿这才微微松口气,捏紧手里的录音笔和画像:“还有呢?”
顾明珠打趣道:“妹妹你那么急干嘛,好像在严刑逼供哦。”
“他进王萌萌房间后,二小姐也跟着进去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她毫不犹豫地打断小艾的话:“昨天你不是这样和我说的。”
“二小姐,你不能逼一个从来不说谎的人帮你作证啊。”
小艾突然崩溃的大哭跪倒在傅裕琛面前:“傅总,求您,让二小姐不要逼我。”
顾明珠推了她一把:“妹妹,你又干什么坏事了?”
似乎她已经干过无数遍坏事一样。
傅裕琛侧了下腿,避开她攀上来的手:“二小姐逼你什么了?”
他眉眼极淡,唇线抿直。
“二小姐找到我,让我说当天在医院看到是明珠小姐和那个男人。”
男人嘴角挂起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二小姐和那个男人还说了些什么?”
小艾诚惶诚恐答:“二小姐和那个男人说,等见到您就说演一出戏,然后把脏水泼到明珠小姐头上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