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一把,他矮下身来拽住了冯茹,可不想冯茹稳住身形,竟抬手就是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卓易霖都懵了。 冯茹大概也意外他没闪躲,竟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巴掌,清脆吓人的声音让她也怔了下。 两人眼神对上,冯茹明显慌了几分,忙推开他再次控诉:“是你忘恩负义的,别怪我,别怪我……当初明明是你主动跟我妈承诺,说会跟我姐结婚,不管她是不是好起来,说你会永远照顾我们……你做不到你就不要承诺啊!现在你反悔了,你抛弃我姐不说,你还盼着她早点死,生怕我们姐妹挡了你的幸福之路是吧!” 所谓斗米恩,升米仇,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当你一直照顾别人,照顾了很多年,有一天突然不想照顾了,那对方八成会反目成仇,你就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 反之,你若对一个人苛刻到极点,哪一天稍稍释放点善意,对方便会觉得你变好了,没准儿还感恩戴德。 此时此刻,卓易霖听着冯茹的指责,竟也觉得是自己太过分,后悔不迭。 不过,他后悔的不是认识费雪,更不是与费雪订婚。 他是被冯茹一语惊醒梦中人——当初怎么就那么随意冲动地许下了“以身相许”? 既然许了,就算是个错误,他也应该把这个错误进行到底。 可他又迷恋个人幸福,又享受那种光亮照进世界的温暖。 人,一旦贪图得多了,痛苦也就随之而来。 而今的局面,便是他贪恋太多导致的。 可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他已经伤害了曾经的救命恩人,就不能再去伤害照亮他人生的小太阳。 所以,短暂的思量之后,他索性一狠心直接道: “是我不对,你想怎么骂我怎么打我,随你便。冯倩还要继续治疗,我会一直负担费用,如果放弃治疗,后续一切事宜我也会负责办妥。” 说出这话,便代表着割裂关系了。 他看着冯茹阴郁如狂风暴雨般的神色,顿了顿继续说:“你现在情绪不稳定,我还是先离开吧。你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再联系。” 说完这话,卓易霖转身推过行李箱,神色黯然地离去。 冯茹愣了下,见他真走,突然又急了。 “易霖哥……易霖哥!” 她喊了两声,可男人头也没回,步伐甚至还加快了。 冯茹彻底慌乱,她刚才那么指责、控诉,是想让他内疚、自责,进而回心转意的——以前就是这样啊,她只要稍稍说几句自暴自弃的话,易霖哥就会心软妥协了,安慰她,对她们姐妹更好。 可怎么这次,她发作到极致了,非但没能挽回易霖哥,还把他彻底推远? 冯茹追上去,态度瞬间转变,声音都在颤抖:“易霖哥,你不要走……不要走,我错了,我不该打你,我不该那么冲动……易霖哥,我错了,求求你不要丢下我,呜呜呜……” 任凭她怎么哀求,卓易霖离开的背影依然利落决绝。 ————离开医院,卓易霖回到家,行李都没来得及收拾,先倒床睡一觉。 回国几天,也没闲着,又是过年又是忙订婚的事,又马不停蹄赶回瑞士,多日连轴转,他整个人疲惫不堪,脑子一直晕晕乎乎的。 身为医生,他知道再抗下去就要病倒了,所以赶紧休息。 可还是没能躲过。 一觉醒来,头痛欲裂,浑身无力,喉咙也火烧火燎。 摸过手机,主页上的时间还没调回瑞士这边,所以显示国内时间已过中午。 很多未读消息。 他一眼看到费雪的,马上回电话过去。 那边几乎是秒接。 “喂,你总算有回音了,我还以为你人间蒸发了。”费雪一直惴惴不安地等他回复,虽然知道他应该是在睡觉,可没有他的消息就是不踏实。 听到未婚妻的声音,卓易霖痛苦的身体好像得到了一些缓解。 微微坐起身一些,靠在床头,他才应道:“下飞机后不是给你留言了?” “我知道啊,可是我马上回你,你就没消息了。 ” “嗯,那会儿手机快没电了,想着省省电晚点回复你,结果后来忙忘了。我的错,回到家应该回复你再睡觉的。” 费雪就想知道他没事,别的都不在乎。 他这么一说,自然不追究了。 “你下飞机后直接回家了,没先去医院?” 卓易霖头昏脑涨,精神不济,软绵绵地靠在床头,闭上眼睛轻飘飘地回:“先去了医院,跟医生了解了冯倩的情况,她昏迷着,我也见不到,就先回家休息下。” 他话一说多,费雪马上听出异样,来不及询问冯倩的情况,马上问道:“你嗓子怎么了?说话听着有鼻音,感冒了吗?” “嗯,有点……” 费雪一听就担心起来,“你肯定是来回奔波太劳累,抵抗力下降,天气又这么冷,不感冒才怪!那你今天要好好休息,别的事先放一放。” “嗯,知道。” 费雪了解他,马上严肃地强调,“你别嘴上敷衍我,放下手机就又起床去忙了。她们姐妹的事都这么多年了,又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你自己身体重要。” 卓易霖享受着被未婚妻紧张重视的感觉,温和地保证:“放心,我一定会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让你担心。” “这还差不多。”费雪甜糯地应了句,那边正好有人叫“三缺一”,她也没继续腻歪,哄道,“那你再好好睡一觉吧,我去打牌了。” “嗯,运气好点,多赢些。” “哈哈,借你吉言。” 挂了电话,卓易霖无力地丢开手机,翻身又埋在被子上。 的确很想继续睡一觉,什么都不管不顾,可只要想到昨天医生的话,脑子就又平复不下来。 还在琢磨着怎么跟冯茹好好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