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坤婶见徐红脸色阴沉,气得不轻,顿了顿小心翼翼地劝,“照我说,此一时彼一时,杨千语那丫头如今也是飞上枝头的凤凰了,做我们封家的儿媳,绰绰有余。这孩子都五岁多了,你一直反对着,也没什么用啊……” 徐红气得眼眶都红了,没好气地道:“我哪里还有反对,我……我早就转变态度了,是人家不领情! ” “哎呀,她领情没用啊!人家亲爹回来了,婚姻大事不得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得你们上门提亲,跟人家亲爹谈啊!”坤婶说得头头是道。 那边,封墨言终于聊完了视频,回到餐厅。 一桌子人看向他,个个欲言又止。 徐红想问问儿子,到底什么情况,可心里有气,拉不下脸先开口。 好在封振霆看出老伴儿的心思,怕她身体虚弱禁不住气,便代为询问:“墨言,你过去了一趟,那边怎么说?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封墨言低头喝着汤,不紧不慢,淡淡地道:“卓家门户大,亲戚多,还没拜访完,估计还得一些时日。” 徐红开口了,“我看是故意的吧?” “妈,人家父女失散二十多年,如今相认,想女儿在身边多陪伴一些时日,也是理所当然。” “他们父女陪伴多久都行,可孩子是我封家的啊!” “可孩子们还小,需要妈妈陪伴。” “……” 餐桌气氛再次凝固,最后是坤叔圆场,笑着打破沉默,“吃饭吧,边吃边聊,总能商量出个办法的。 ” 封墨言也没兜圈子,直接道:“办法很简单,婚姻大事总归需要两家父母见面商谈的,从礼节上来说,从古至今都是男方先主动登门拜访,表明诚意。” “当然,你们若觉得拉不下脸面,那我多往帝都跑跑也没什么,正好公司最近有个项目要经常去那边出差,顺道的事。” 徐红看着儿子,可封墨言并没有看父母,而是依然优雅淡定地吃饭。 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不可能不明白。 意思就是,你们若不去道歉认错,不去把杨千语哄回来,那他这个亲儿子就要去给人家做上门女婿了。 堂堂封家,他们夫妻膝下唯一的儿子,当然要延续香火,为家族传宗接代——他若跑去做了别人的上门女婿,叫他们夫妻脸面往哪儿搁? 那不是让整个江城都看笑话吗? 徐红气得说不出话来,封振霆也“啪”地拍下筷子,看向儿子骂道:“混账东西!你这是在威胁我们?” 封墨言无动于衷,继续吃饭。 封振霆看着儿子胳膊肘往外拐的犟劲儿,气愤归气愤,却也明白他的话不无道理。 以卓家的名望,人家要嫁女儿自然也得风风光光,怎会让唯一的女儿受半分委屈? 哎……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气完后,别扭地甩了句:“我们好歹也是大户人家,会连这点礼数都不懂?这不是等你妈身体状况稳定些再做打算?” 这话明显是在找台阶下。 封墨言低着头,嘴角极轻微地扯出笑弧。 这顿饭目的达到,他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不过以他对父母的了解,即便他们心里转变想法了,要彻底放下颜面付诸行动,也还需要一些时日的心理建设。 可他一天都等不了了,所以接下来就要看坤叔坤婶会不会叫他“失望”了。 ————卓岳栾带着女儿跟外孙们到了老爷子居住的疗养院,一开始,老爷子并不待见。 当初,他们打心眼里就看不上阮家,所以才会棒打鸳鸯。 时隔多年,老伴儿早就离世了,却突然得知当年那个姑娘竟偷偷生下了儿子的骨肉——这种事,任谁第一反应都会觉得对方颇有心计,想母凭子贵。 卓岳栾念及父亲年事已高,不想惹他动怒,只是吩咐千千带着孩子们先出去玩儿,他又细细耐心地把当年种种全都跟父亲讲了。 老爷子听完什么都没说,不过看着庭院里奔跑打闹的孩子们,浑浊苍老的眼眸里露出一抹欣慰。 儿子当年服役时,差点为国捐躯。 好不容易从鬼门关走一遭,身体却落下终生残疾,更是丧失了生育能力。 卓家子女多,倒不用担心什么传宗接代的事儿,只是想着这个儿子的悲惨遭遇,人生有了莫大遗憾,他做父亲的又怎能不心痛。 如今得知,原来有个亲生女儿遗落在外。 这既是惊吓,也是惊喜。 深知自己都这把年纪了,没必要再干涉晚辈的生活,他很快想通,虽嘴上没说什么激动亲近的话,但对待杨千语跟孩子们的态度悄然转变了。 在疗养院住了几天,千千也体会了一把慢节奏的悠然生活。 每天早早起床,拉着三小只一起去跑步锻炼,回来吃了早餐,会帮看护一起收拾屋子,打扫庭院,给那些花花草草浇水。 孩子们见妈妈里里外外地忙碌着,也跟着她打下手,虽然很多时候都是帮倒忙,但心意值得表扬。 卓老爷子一边缓缓地打着太极,一边观察着母子母女四人的举动。 年已耄耋,他虽身体衰老,可看人的眼力劲儿却非寻常人所有。 几天观察下来,他看得出这姑娘本性正直、心地善良、三观极正,教育出来的孩子也有礼有节,乐观开朗,坚强勇敢。 老爷子心想,是我卓家的风骨,错不了。 三小只帮妈妈把庭院打扫干净,见外曾祖父还在悠然安静地打太极,大概是觉得好玩,也屁颠屁颠地跑过去,跟着外曾祖父一字排开,像模像样地学起来。 杨千语怕孩子们打扰到老爷子,正准备阻止,被卓岳栾叫住:“让他们去吧,老爷子没准儿还能指点几招。” 她看着相隔两代人的祖孙辈一起打太极,虽滑稽却也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