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深山,人烟罕至,我只能不断在猿猴内寻找替身,身体里积累的兽性也越来越重。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一个自称昆仑派的弟子,暗算了对方,再一次夺舍成人,这才重新开启道途,亦是九世修行的第一世。”
“可惜我那时兽性已经深入灵魂,即便得了人身,也只比猿猴好上一点。只能一世又一世地用人命去消磨兽性。这是心灵上的修行,我也害怕血脉崩坏,更不敢借助腾龙杖的力量揠苗助长,除了保持魔力夺舍外,其他时间我都是敬而远之。”
“就在第七世时,兽性已快除尽,但偏偏让我遇到一位绝顶天才。为了不浪费这样的资质,这一次我铤而走险,决定毕其功于一役,用出了分神之法!”
“什么是分神之法?”王一问。
“其实与轮回之主的念头化身有些相似,只不过远不如对方神奇玄奥罢了。”幸饶弥沃解释道:“切割性光作为兽性的载体,你可以理解为将灵魂一分为二。将含有兽性的留在原躯,另一半则直接夺舍。虽然痛苦,倒也能一劳永逸。”
“本来我还想修成有成,再剥离兽性,夺回性光。不想那一团神魂居然诞生了自己的意识,还打伤了我,带走了腾龙杖,这才害的我性光不满,魔功始终不能修成。”
“再后来,我便听说西域武林出了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字。”
“……鬼昆仑!”
“噗!”
幸饶弥沃喷出一口鲜血,大叫一声,轰然倒地。
这血也和寻常人血不同,透出一股亮晶晶的莹白色,和王一圣人之血极其相似,只是颜色没有王一那般纯正。
幸饶弥沃此时已经变了模样,之前他虽然看上去枯瘦苍老,但是眼中极有神采,身体之内也是灵蕴暗藏,若不注意,还以为是一位面相显老,实际只有三四十岁的中年人。
但是现在,他衣袍碎裂,半身赤裸精光,皱巴巴的肌肤贴紧骨头,上面布满瘀伤,纵横交织。之前那一头花白头发已经彻底干枯雪白,稀稀拉拉地披在脸上,透过发丝,可见一双混浊无神的双眼,仿佛马上便要失了生机。
宁兵卫在一旁也是惊地瞪大了眼睛。他也有心剑之术,常常与人神念交锋,可即便赢了,也不可能弄出这么大的阵仗。
幸饶弥沃明明一动未动,爆衣吐血却是那么流畅自然。如果这一切是劲力外放所致,宁兵卫还不至于这么惊讶。偏偏这是幸饶弥沃神意破碎,引发的现实反应,那就另当别论了。
首先得感叹一句,幸饶弥沃精神修为之强大,称得上旷古烁今。其次便是在精神修为上,能够战胜幸饶弥沃的王一,强大和危险程度,更是可见一斑。
而且宁兵卫还细心地发现了王一身上不同的地方。对方和幸饶弥沃打了一架,好像并没有什么精力上的损耗与疲乏之感,反像吃了大补的药品,气势与信念越来越强,如龙如虎,给人极大压力。
以前对方一拳或许便能打死自己,现在似乎只需要一根指头就可以办到,宁兵卫不禁这样想。
“第三局,是我赢了。”王一睁开眼睛,淡淡开口。
“是啊,你赢了。”幸饶弥沃气色灰败,目露颓丧,审视半晌,忽然说道:“你见过轮回之主了?”
王一摇摇头:“真人倒未见着,只见过他的化身。”
“我想也是……”幸饶弥沃苦笑一声:“他向来自比天道,视众生蝼蚁,你我能见他的化身,在他心中已是十分恩赐了。”
他此刻鼻息虚弱,时有时无,才说两句便咳嗽起来,一股温热液体从嘴角溢出,落在胸前小腹各处,甚为碍眼。
王一知他根基被破,性光磨灭,已然命不久矣,便矗立一旁,默不作声,一掌拍在对方身后。
《天魔七变》这门武功,是幸饶弥沃九世重修的根基,也是催生神通的养料,只不过如今他用来装养料的桶被王一戳漏了,等到精华漏尽,便是他的死期。
王一和幸饶弥沃的功夫虽说练得南辕北辙,但是究其根本却是同宗同源,这一掌借神通为其用,虽说杯水车薪,倒也能够延缓一二,王一估计可以坚持到幸饶弥沃说出所有的秘密。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幸饶弥沃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恢复了神采。
“谢谢!”幸饶弥沃感激地说了一句。
大概是人之将死,他眼中已没了之前的嚣张与邪戾之气,反而透出平和宽容之色。直到这时,方才有了一丝苯教创教之主的智者风采。
“你想知道恶尸的秘密?”等到体力恢复一些,幸饶弥沃主动开口。
王一点了点头:“所有一切都是因恶尸而起。我想这局中人,没人能够拒绝的了它的秘密。你是这世上唯一见过恶尸的人,我希望你能坦诚相告。”
幸饶弥沃闻言沉默,似在回想,半晌,幽幽叹道:“如果我说当初也没见到真正的恶尸,你会信吗?”
王一眉头一皱:“你没有见到恶尸?那魔手,还有《天魔七变》这门神通是怎么来的?”
幸饶弥沃目光迷离,语气复杂地说道:“乱世飘萍,人生难定。当初我带着族人逃避战祸,原是想寻一方净土,休养生息。可这世间哪有什么真正的净土。不过是从一个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