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展颜,眸光之中蕴藏着世事的风霜,步伐如流星划过天宇,向着远方的目的地——玄轩王国的心脏地带迈进。
低吟的歌谣自少年唇际悄然升起:“凤鸣嗷嗷归故乡,游历四海寻凰踪......”
又化作柔情的诗词飘散:“凤翼翱翔,羽翎曳动,栖息于幽谷......”
......
玄轩王国的皇宫,相较于四周其他国家,并不出类拔萃,难以觅得惊艳之处,仅仅只能说平庸有道,然而谈及这王宫中的翠庭园,堪称举世无双亦不为过。
此宫中竟生长一棵盖天古木,其梧桐巨荫蔽日,犹如宝盖庇护着整座皇城,世所罕见,令人大开眼界。
那一袭白衣的少年从北方宫门踏入,目及这片稀有的古木华盖,神情恍惚,长久驻足于门前,直至戍卫武士催促,才重新振作,迈步而进,沿着壮阔的长街缓行。
陌生的土地上,少年初临,却仿佛胸有成竹,目无杂尘,径直朝着某个方向而去。
待少年止步,映入眼前的是一座绵延的赤色高墙。
以赤色象征威权,轩辕皇宫因此满墙朱色。
这正是他目的地——轩辕国王之居所。
少年深深吸气,随后身如飘鸿跃上围墙。
......
身着宫装的少女倚坐在层层阶梯之下,头上一枝纤细树枝垂下,形似华盖,两片广大的叶片如屏,替她抵挡灼热阳光。
忽地,少女抬头看向围墙,发现上面有个稚嫩少年,笨拙地爬动,眼露狡黠,环顾四周。
少女并没有召来卫兵的意思,反而是好笑中略带诧异,言道:“大胆小儿,你是谁人?”
那边,少年望了她一会儿,然后匆忙收回目光。
少女心生傲意,嘴角微扬,询问道:“顽童,你的大名是何?”
少年英姿潇洒,白衫如雪,束腰佩剑,手持朱雀血似的酒壶,笑盈盈应道:“我唤李白风,字号太白,可好听?”
少女挑了挑眉:“男子竟如女子名。”
少年眯眼浅笑:“谬论!白凤可听过?凤雄凰雌,岂可说是妇人?小姑娘外表华丽,岂料空有其表。”
少女颇觉不悦,哼了一声:“是否空有其表暂且不论,可你的笑声更像妇人,在这天地之间,我还没见过比你更美丽的女子。”
少年轻巧落在墙头,坐了个舒服的姿态,依旧微笑:“小妹妹,你有何姓名,告诉少爷。”
少女狡黠地转动眼珠,冷哼道:“何必要告诉你?”
少年笑声越发轻松:“那便称你为阿凰吧。”
梦醒时刻总会到
“什么阿凰,听起来像小鸡。”少女神色一黯,不满地撇了撇嘴,她的本名比这什么阿猫阿狗要动听得多。
李白风正色解释:“非黄,是凰,寓意‘有凤来仪’中的凰。”
少女双颊飞上一抹羞涩:“轻薄狂徒。”
若是常人,早已勃然大怒,喊来守卫抓住这翻墙的贼子,然而对着眼前的英俊少年,她却莫名地产生了亲切感。
她没了平常的警惕之心,竟莫名地给了这陌生人八分信任,剩下两分,也只是因为她自幼生活在深宫中对任何人都无法全然信任的习惯。
李白风伸出手遥遥示意:“只是想让你清楚,别想多,小丫头片子。”
“小丫头片子?”少女低头看了看自己,低声喃喃,似乎的确还小。
李白风无声笑开:“有来者,改日再述。明日我再来,讲更多故事给你。”
少女:“呀?你这就离开?”
话未落音,那白衣翩翩的少年已消逝在巨大的梧桐阴影之中,留下少女噘着小嘴,略感不舍。
她是轩辕皇朝的千金,王国的公主,小小年纪即拥有显赫封号昭君,天生贵胄,打破了只有士绅方能受封的常规。
只是年幼的昭君只能在宫中嬉戏,几乎没有与她年纪相当的知交好友。
“公主,你怎么跑这儿来了,陛下让你过去。”一老妇快步前来,着急地说。
“这就过去。”
昭君回转目光,冷艳平静,难以琢磨她的内心波动,暗自发叹,所谓的公主、昭君,不过是个被囚笼中的鸟,金丝雀罢了。
突然间,她莫名期待明天的到来,步履轻快而雀跃。
隔日,少年如期现身,她听得津津有味,江湖的故事令她喜悦倍增,比起前十五年里的欢乐总和还要多。
如是这般度过了九天,这九天对她来说仿佛梦境,色彩斑斓,光怪陆离,那个江湖世界,奇幻的妖魔鬼怪,传说中隐居仙山的修炼之人......
少年向她描绘了整个世界的精彩,而笼中的鸟仿佛飞出樊篱,振翅翱翔,瞰视苍茫天地。
可第九日,风云变色,暴雨倾盆......
宽阔的梧桐叶宛如天然亭伞,少女撑首而望,早早在此静候,注视着水花涟漪的积水坑,发着呆。
随着时间一点点溜走,那答应过今日讲故事给她的少年仍未到来,少女焦灼地起身,又坐了下来。
直至雨停日出,彩虹悬空,仍不见那人出现在视线里。
他失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