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芒在草木人偶漆黑的瞳仁中闪烁，李白面色更为慎重，忆起那个在世间流传的宏伟神话——神封之役。

“商纣？”

黑色深渊般巨口中溢出的寒颤笑声，在耳边化作凶厉的魔咒：“没错，正是在下的名号！”

魏帝的身份他不提，仅仅一个“我”字，蕴藏着的怨毒已不待言表，那是......深似寒狱的仇恨！

商朝已逝，何以自封？

如今却是孤影独行，人亡政熄！

闻言，李白心中已有预料，但仍禁不住悚然。尽管故事未曾揭示商纣的武力，但从妲己乃纣之造物、姜子牙暗藏算计的描述来看，此人的全盛之力定然不低于女皇之威，甚至更为强悍！

“纣王，不，我觉得应当称你为......帝辛。”

勇气渐渐归来，李白稳定心境，低语回应，今日方见过狐狸之兆，只祈非祸来兆。

草人怪笑，咧开嘴角：“错矣，我仅是商纣......而非帝辛！”

李白脑海骤然炸鸣，仿如雷神挥舞千刃，商纣......非帝辛？

难以置信！

草人继续说道：“凡人以纣名唤，在下便是纣！”

......

拔星楼遥外，金光凝聚再现，面戴青铜面具的帝辛浮现，他默默举起案几上的青铜酒杯，将先知昔日带来的酒壶置于案上。

“勿扰客，帝辛。”他叹一口气，添满酒杯，语中带着一丝寂寥，宛如呢喃私语。几十里之隔，愤怒的草人面色大变。

“帝辛！”

嘶吼如飓风横扫，黑色磐石穹顶上显现的巨大狰狞鬼面轰然对准拔星楼，森森视线钉住此地。

“你这沉沦堕落的庸主......”

然而这怒吼仅一闪而逝，草人僵滞不动，而脚下，空间波纹微微闪烁。

“后生可畏。”帝辛望向凭空而现的年轻人，微笑如春风拂面，迥异于商纣之态。

李白深深呼吸，压抑住心头复杂情绪，恭敬应答：“前辈您好。”

些许忐忑暗生，此人展现出的恐怖威势与人间神祗不相上下，而对面之人竟如此轻松定住对方，实力深不可测，难道是真神显灵？

“失敬。”帝辛望进李白眼睛，透过面具，目光犹如星河漩涡，光彩璀璨。

李白摇头，直言：“我的……朋友们何在？”

能算朋友吗？但他总归关切他们安危。

“勿忧，他们都安好。”帝辛点头保证。

“请教前辈名号？”李白酒敬前人，问道。

“我即是帝辛，如你欲称我为商纣，也并无不妥。”看到疑惑之色浮现，帝辛微笑，指点虚空中的鬼面：“它便是我，我也即是他，姜子牙的阴谋让我陨落，王朝覆灭……尽管如此，我还是达成了彼岸，灵魂未消。”

“如今残留一缕灵魂，历经万古，在沉睡中分裂两部分，一份是我，另一份......是我内心深植的仇。

帝辛的笑容洒脱，眼神坦荡，李白不禁对他肃然起敬。

“不必崇敬，在下的愤怒已然化身为它。”帝辛摆头道，“可有兴趣听一段尘封的历史？”

酒杯摇晃，为李白斟酒，无论是举止仪态，抑或言辞之间，都有着文雅贵族的气息……与人们口中的“商纣”相差甚远。

李白点头答应。

帝辛端坐，以沧桑的语气讲述起来：“曾经有日，猴王孙悟空等数大圣引领魔族发起反人统治之战，战争烽烟弥漫，他们寻求自由，这是每个生物的本性，毕竟魔族非机械无情。终由女娲出世，一招元神炮挫败大圣，平定了叛乱。”

“不过在此之前，天下已在那旷世之战中破碎，虽大圣不再，但对人类的怨恨已深入血肉，大小起义层出不穷……也是在那时，机关技艺发展，取代了魔族，变为人类坚实的壁垒。”

“但烽火仍在吾商地燃尽时光。”

“继承帝位之后，我思考着怎样能终止战争……人间与魔族并未存亡大仇，人类更是魔种的造物者，反之魔种也不尽是冷血无情。”帝辛低语。

“之后，王后重病无药可医，我选择了封禁其灵魂在心脉中，希冀创造一尊魔种来承托她的魂魄，姜子牙帮助下我成功了……只是这也酿成大错。”

帝辛神色哀淡：“一切皆源于姜子牙之谋，妲己背我而去，窃取了我的心，后来，心无处寻，人命如落叶，这是天道……因此败给了姜子牙，吾商国运终矣。”

李白回味这耳熟能详的故事，心中仿佛穿越到千载之前，曾经冰冷的记载如今是鲜活的历史传奇，教人心潮翻滚。

“后生可敬……”帝辛不知为何感叹，摇头笑笑。

见李白一脸不解，他又笑道：“你剑道的意蕴，别具一格，随心所欲，愿你在剑之道路上坚持前行。”

“人一生要不低首、不困顿，真的极难，百姓无法不向五斗米屈服，勋贵臣子难以不受帝王恩泽，君主也往往受文臣制衡……随心所欲，最终恐将重蹈吾之覆辙，陷入四面楚歌。”

言毕，帝辛轻啜一杯酒，酒水洒地，面色略显苍凉。

李白举杯同饮，脸上浮现一抹浅笑：“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