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此番考核之中，夫子缘何设立这般幻境？内中是否有所深意？”飘渺的云巅之上，一身圆润的少年询问道。

老者面色黯淡，品茗轻叹，笑曰：“自古便有传，当今世道下，阿萨辛刺客势力闻名遐迩，恐怖至极，而鲜为人知的是，东方亦曾有个在鼎盛之时不输于它的刺客门派‘荆棘世家’。”

少年恍悟：“荆棘世家？传闻他们早以隐逸，岂非已是尘世之外之事？”

袁子淡笑道：“非是退世，乃是灭顶之灾……那取代商朝而建的周国终归分裂，烽火遍燃四野。”

“荆棘一族为避战火，匿居于桃花谷中，仅留一对男女在外行动，男子承袭‘荆轲’之号，身为荆棘一族的当代‘行走者’。”

“那时秦域中，血祭之祸已发，秦主信奉道人徐福，秘密研习血族法术。大将樊於期无意中揭破此秘，惧王怒而叛离，流亡燕地。”

“之后燕公子丹心生忌恨，看不惯樊於期在诸侯联合的纵横家中的威望日益提升，欲借荆轲之手杀樊以取信秦主，图谋再度刺杀以登盟首之位。”

圆润青年不禁问：“他可曾答应？”

“并未答应……即便是暗夜中的刺客，亦有一颗赤忱之心。荆轲与樊於期交厚，怎能行背义之举？他选择了拒绝，也因此灾劫临身，燕公子丹秘派精兵，将两人于寓舍之中一举诛杀。”

“燕子丹此等宵小，灭亡于嬴秦之手也在情理之中。”圆润少年气愤道。

“荆棘一族实与此事无干，隐蔽之地无人可知。然而此事后，荆棘依旧未曾露面，依照其往日行事风格，定是早以血洗燕宫。”

“外界皆谓荆棘世家弱化，毕竟刺客流行再诡秘，在战场上仍不敌凝练战气、无人能敌的军队。然而，阴阳家知晓真相，荆棘遭灭门之祸。”

“早先有武陵渔者误入桃花谷，荆棘族千金为免误杀，亲自询问，却为渔者花言巧语骗入谷内款待。”

“呵呵，便是无情如荆棘，也有柔情女子。遗憾的是，那渔者离开后……”

圆润青年愤然：“那渔人莫非忘恩负义？”

“非也，只是世人无知，保守秘密实非易事……譬如一个小小的读心法术而已。”

“一次醉酒之下，他不慎吐露秘密，被进行轮回仪式试验的阴阳家探知，虽后来他誓死抵抗，却如何能比肩那些受过专门训练的死士。”袁子话语中充满苦涩。

圆润少年忍不住道：“师哥，这等机密之事，你又怎会知晓如此详尽？”

袁子苦笑：“因为我便是当年那位渔夫。”

圆润的青年一愣，问：“师兄跟随师尊学道已有几何？”

“十年。”他回答，“当年我知自己铸下大错，欲投江了却一生，幸得恩师相救，此后，我成了夫子的第十个弟子，而你是第十一个。”

“仅用十年就获‘子’之称，师兄你的才华真是令我望尘莫及！”少年揉头哈哈大笑，“以前我以为你资质普通，没想到竟……”

“你这灵猴。”袁子也笑出声，脸上的愁容迅速消散，然而是刻意压抑还是真正释怀，他人不得而知。

少年找话题说：“如此看来，此次考核夫子欲测验学徒的品性么？但为何将我们指引去猎杀荆棘世家？”

“首先，荆棘的实力强大，单凭一己之力，难以达成。”袁子笑说，“其次，夫子想必也希望他们在未来不再做无魂之人。”

“假若在稷下，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思考、不去判断是否该死，这样的考核必将失败无疑。”

圆润的少年沉声道：“原来……他们都无法完成考试……只是……夫子问‘你是橘猫吗？’得到的回应是‘所以你是兔子？’又作何解释？”

袁子稍愣，旋即淡笑道：“你刚刚模仿夫子说话？那乃天书中秘辛，师弟入门较晚，不晓其中详情……原话实为：十橘九胖，还有一个特胖。”

圆润少年一脸疑惑：“天书上居然有这种东西？”

“不错，天书记载了世界诸多规则，小如‘十橘九肥’，大至传说中的万有引力……师弟想要突破高境界，不明规则定然不能成功。正是因其涵盖世间真理，故众人竞相追逐。”袁子一脸庄重。

……

此时，李白尚未从虚幻梦境中回神，一切不过是历史的剪影，重现在他们眼前。不但李白如此，就连诸葛亮也没能洞察其真意。

只有那些已被荆棘刺客斩杀而后复生的少年人明白真相，但他们已无缘参与第二轮考核。

实际上，多数学者已在第一轮中败北。错在他们一致将荆棘族千金视为敌人，就算敷衍掩饰，也无法逃脱敏锐的刺客们的识破。

犹如当年的袁子，以其行为赢得夫子的认可，即便最后未挡过阴阳家的灵魂搜刮，但这已经是凡人能够做到的极致。

夫子期望稷下学子也能达到这点，或许无法严守秘密，但最基本的底线不可失。

曹操如先前设想一般，悄然混入桃花谷，妄图屠杀全族，注定无法通过这场考核。这恰恰显示出稷下学宫的良苦用心，他们不只是培养弟子们成为执行任务的傀儡，更教导其树立独立的人格，学会思考，拒绝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