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说你们,一个个跟个二愣子似的,不知道跑回家说一声啊?让大人瞎担心,我估计你们回去也得尝尝黄荆棍炒肉的滋味儿才能长记性!”
柳幺舅一手牵着一个娃娃,一路絮絮叨叨地念着,活像个小老头似的。
“舅舅,你别念了,像唐僧似的……”林秋缘嘟囔着打断柳幺舅的唠叨。
“什么僧?好哇林秋缘,你居然骂我是和尚……我还没娶媳妇呢,你骂我是和尚……”
柳幺舅精准地绕过其它字,耳朵里只钻进个“僧”字,顿时脚步一顿,直接揪住外甥女的耳朵怒道。
“哎呦!幺舅!你放手……疼疼疼。”
柳幺舅还以为自己真没轻没重下手重了,连忙松手想检查一下外甥女的耳朵,谁知,林秋缘一看她就松手,就直接蹿得老远。
“略略略,舅舅你啰里吧嗦的,正好适合去庙里念经……”
林秋缘戏弄完就跑,奈何小胳膊小腿还有背着小书包,还没走两步呢,就被她舅拎住了后衣领,两只脚直接悬空乱踢扑腾着。
“跑?就你这小胳膊小腿,连毛毛都跑不过,还想跑哪去?等着吧,平日里,你们总背后告我的状,今儿你舅舅我就正大光明地告上一告。”
柳幺舅一手拎着林秋缘的书包,一手把外甥女用胳膊夹住走得飞快,林夏至几人也扑腾着小腿跟上。
毛毛见几人出现在桥头,兴奋地就往桥边扑过去。
“停下,毛毛停下!”
林秋缘被飞奔而来的毛毛直接洗了个脸,伸出手去制止毛毛,哪成想毛毛以为在跟它玩,舔的更欢了。
“臭狗,快走开,秋缘,哎呦乖乖……”柳幺舅见头发散乱且被涂了一脸口水的外甥女,只觉得腿都打颤,连忙把毛毛撵走。
林秋缘是一哭着回去的,一到家就被带去洗澡,柳幺舅则被自家爹娘一顿狠批,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盯着几个娃娃吃饱饭后,陈氏就领着俩儿子同男人一起回到柳家歇息——因为新建的房子得要有人气,晚上一家子就过那边睡,平日生活主要也还是在陈家。
毕竟一大家子做一大锅饭比三家人做三锅饭要划得来的多,更何况几家人在一块儿群居生活惯了,真要分开来过日子,突然还有些不习惯,尤其现在卫氏还怀着身孕的情况下,还是一大家子生活中在一块儿好一些。
次日一大早,几个娃娃还未起床,就被叮叮当当的剁菜板的声音吵醒,想到今儿是个大日子,几人倒也没赖床,直接翻身就爬起来,穿上崭新体面的衣服。
等几人背着小书包出门,一路上已经有不少人往他们家这边赶,几人沿路嘴甜得不得了,碰见个人就喊叔啊、婶啊的,任谁喊都是一脸喜气洋洋的表情。
到了学堂,快到下学的时间,一屋子的人就开始躁动起来,活像凳子上长了钉子似的,一个二个都坐不住了。
俞先生也不为难他们,难得村中有吃席的大喜事,娃娃们按耐不住很是正常。
俞先生一声令下,娃娃们便开始收拾书包。
“今儿就放你们半日假,吃好喝好,过了端午,初七再回来上学……来,我先来跟你们讲讲假期的作业……”
一句话直接把一屋子人都整沸腾了,果然从古至今盼着放假都是学生们一脉相承的。
还没完全沸腾起来,一屋子人又被先生的一盆冷水给浇透——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垂头丧气的学生们一出学堂似乎就忘记了课业,离家近的,先跑回家放书包;离家远的就背着书包去吃席,横竖昨日爹娘就交代过,下学直接跟着大部队去吃席就完事儿。
林秋缘几人等在后头,等着俞先生一同前行。
赵氏收拾完后院,也锁了门牵了俩孩子跟上。
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就往小湾走,到了柳家,娃娃们都火眼金睛,准确地在人群中找到自家爹娘或爷奶。
林秋缘把俞先生迎到门边,柳外公赶紧亲自将俞先生几人迎进屋去,安排在了堂屋的正桌,唐夫子、陆老爷几人早早就在此等候。
夏日炎热,倒比冬日里多了俩凉拌菜,六凉八热陆续上桌,四方桌放不下,任由着杯盘碗盏都重叠开来。
叠得越高,说明主人家越大方、日子也越过越来红火。
照例还是请了村长做唱礼人,等村长说完一长串吉祥话,柳二舅和柳幺舅就点燃手中的爆竹,噼里啪啦地响了许久,好不热闹。
仪式一结束,推杯换盏的声音就取代了爆竹声,院坝里又热闹起来,推杯换盏、划拳吃酒,热闹非凡。
柳外公带着儿子、女婿、侄儿们挨桌挨桌地敬着酒,院坝里里都人声鼎沸,人们恭贺着新房落成,夸赞着席面的丰盛体面,直到酒足饭饱后,才陆续起身向主人家告辞。
堂屋里的俞先生起先还很矜持,见陆老爷和唐大夫半点都不客气,公然就抢起菜来,可把俞先生急得瞪眼,之乎者也说了一大堆。
“别夫子曰了,赶紧把这些好东西塞肚里去你再曰……”
唐大夫和俞先生是老熟人,直接夹了几筷子俞先生爱吃的菜放他碗中,催促他快快品尝。
这厢坐娃娃桌的陆衍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