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套繁琐的开学仪式下来,有几个被家中宠坏的男娃娃早已怨气冲天,嘴巴撅得老高,脸上气鼓鼓的,像小蛤蟆似的。
“我就说我不想来上这个劳什子学,我娘非哄我来,一点儿都不好玩!”这是被宠坏的娇气包。
“就是就是,还不如去田里捉泥鳅呢!”这是家中管不住的顽皮蛋。
……
教室里叽叽喳喳的声音突然安静下来,不少人瞟到窗外,霎时间就闭上嘴,也从歪七扭八的坐姿换成正襟危坐。
“要我说,咱们干脆走了算了,反正夫子现在也不在,咱们溜去后山玩儿,到点了咱们就回家……”
罗大宝趴在桌上,一脸没睡醒的样子,开始拱火。
教室里无人应他,罗大宝的火气蹭蹭往上涨,nnd,这群人居然敢不应他?这谁能认?
“你们这群瘪犊子,怎么不说……话。”
罗大宝噌地抬起头,站起身,对着一屋子的人开始咆哮,话还没完,就见夫子背对着手,笑眯眯地看着他,罗大宝嚣张的气焰瞬间萎靡。
“哦?你叫什么名字?若不想读书,中午你家人来接你时,我便把你家的束修退与你,你家去便是,不用勉强的。”
夫子从身后伸出手,抚着胡子笑眯眯地说道。
罗大宝不知为何,从夫子的笑意中看出几分愠怒,,瞬间就怂了,耷拉着脑袋,一句话也不说。
他奶和他娘可说了,只要他老老实实上学,以后考秀才,就能把村长一家踩在脚下;更何况,他奶可说了,只要他来上学,每回赶集都要给他带好吃的!他奶和他娘说了一大串他没有听过的吃食,换谁谁不心动?尤其是还能在小伙伴面前显摆,罗大宝内心早就美滋滋了。
“夫子,他叫罗大宝……是罗家的金疙瘩!”
罗大宝的同桌见夫子盯着,罗大宝又一言不发,便忍不住小声答道。
“罗大宝?劳烦你伸出左手来。”
夫子脸上还是笑眯眯的样子,说出的话倒让教室里不少人内心一颤。
“左手?”
罗大宝盯着自己的一双手,左看右看,抬起头一脸迷茫地看着夫子。
林秋缘抿唇,得,这是个左右不分的。
“你执筷吃饭的是右手,那左手便是?”
夫子慢慢引导着,罗大宝也顺势伸出了左手。
谁承想,刚把左手伸出去,戒尺直接就落了下来。
戒尺打到左手手心,“啪”的一声,甚是清脆。
教室里不少学生都倒吸一口凉气,隐约觉得左手手心疼。
林秋缘也下意识吞了一口口水——她从小学后就没被戒尺打过了,光是听声音就觉得肉疼!
“哇!你打我!我要回去告诉我奶!”
罗大宝被打后,下意识把左手蜷缩,右手握住左手,嚎啕大哭,脸上瞬时挂满鼻涕和眼泪,看得林秋缘倒胃口,直接扭头不看他。
粉雕玉琢的陆婉清吓了一大跳,直往身侧的堂兄身上凑。
“堂兄,夫子怎么还打人?你也被打过吗?”
陆晚清捏住陆衍湫的袖子,小脸都快皱成一团。
陆衍湫摇了摇头,他确实未曾被夫子打过手心——他的身体也确实不允许。
想到这,陆衍湫嘴角挂起一抹讥讽,这不争气的身子连打手心都不能承受,他不知道他祖母和爹娘为何要带他回村定居,还要将他送学堂来。
定是听了那游方道士的鬼话!一想到这,陆衍湫就一声嗤笑。江湖骗子的话,他祖母和娘听信便罢了,怎地他爹也糊涂?
罗大宝挨了三板子,也不敢再嚎,眼里也有了几分惧怕,老老实实地捏着左手站着,小声抽泣。
林秋缘侧头去看,见罗大宝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捏着手心还不敢哭出声,内心啧啧啧个不停,真是该!在家作威作福惯了,总算有人压得住他了。
说来也怪,老张氏如此跋扈的一人,居然也知道尊师?瞧罗大宝这样,定是家中交代过的,不然按照平日,他早拳打脚踢地与夫子直接对上了。
“罗大宝,今日你便站在此处,直到中午下学,等你家人来,咱们得好好谈一谈。”
夫子早就敛起脸上的笑,一脸严肃地说道。
开学第一日,杀鸡儆猴,不少蠢蠢欲动的学生都被镇住,不敢造次,端正坐姿,抬头挺胸,装也得装做很认真的样子。
“我姓俞,单字一个彦,你们称我为俞先生便可。”
俞先生放下手中的戒尺,站在讲课桌前,又笑眯眯地对一众学生介绍道。
学生们也齐声恭敬地喊道,“俞先生!”
俞先生满意地点了点头,回到讲课桌后坐下,伸手拿起手边的一张纸,执起笔,说道,“为师已经介绍完自己,现在从这排开始,你们报一下自己的名字,也让为师认一认你们,如何?”
娃娃们点头应下,从第一排开始报名字。
“先生,我叫李狗蛋。”
“先生,我叫赵二丫。”
“先生……”
……
俞先生停了手中的笔,定睛看了看纸上的名字,沉默半晌,然后道:“你们可有想取大名的?若是有,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