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晌午饭后,一行人晾晒竹笋的晾晒竹笋,上街的上街,放羊的放羊……
林秋缘和林夏至带着陈念小朋友一同坐在二门院的石梯上,三小只撑着头看着逐渐热闹起来的前门院。
林秋缘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本来她还以为大家很难接受天降粮食这件事,结果发现大家跟没事人一样,坦然接受了……
在这种灾年,不圣母看来是求生本能啊!虽然准备了一大堆说辞,但毫无武之地!自家人自洽能力属实是强!林秋缘感觉有点惆怅。
“哭哭哭,哭丧啊你个丧门星!把奶水都哭没了,哭得我我孙子口粮都断了!在这要死要活的作甚?还跑去跳河!你怎么那么狠心?你儿子都不要啦?”
一阵咒骂声断断续续地传来瞬间充斥着整个院子,林秋缘思绪被打断。
三小只竖起耳朵往咒骂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钱婆婆又在骂阿九婶了……阿九婶真可怜,二蛋也可怜,没有奶喝了。”林夏至望着从掀开帐篷从里面骂骂咧咧出来的的人,不由得叹了口气。
钱婆婆就是前一天卖了孙女的那个老妪,阿九婶就是她那哭得撕心裂肺的那个妇人。
“阿九婶一直哭一直哭呢!我昨晚被尿尿憋醒,娘带我起夜的时候,我跟娘听见哭声可吓了一跳呢!”陈念小朋友托着脑袋,嘟着嘴也跟着叹了口气。
林秋缘看着钱婆子往她们所在的方向走来,不由得眉头一跳,两道细眉微微聚拢,眼里带着困惑和不解。
定睛一看,钱婆子的手里端着一个陶碗,林秋缘心领神会,估摸着她八成是打他们家山羊乳的主意来了。
“林家小子和丫头啊,你们爹娘在不在呀?”钱婆子尖酸刻薄的脸上,突然带上笑意,三人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钱婆婆,陈家丫头也在呢!”陈念小朋友自觉被忽视,忍不住为自己打抱不平。
陈念小朋友的眉毛紧锁成了两座倒八字的小桥,眼睛瞪得圆圆的,小嘴嘟起,小脸蛋儿瞬间变得圆滚滚的,仿佛一只吹足了气的小皮球,让人忍俊不禁。
林秋缘和林夏至都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哎呦,是钱婆婆眼花没看见陈家小丫头,你奶在帐篷没?”钱婆子脸上的表情一瞬间有些没绷住,脸色变了几转,才连忙低声哄道。
“在二门院呢!喏,你看。”陈念小朋友站起身,一手叉腰,一手食指指向二门院内的水井旁,何氏和陈氏还在煮竹笋。
钱婆子连忙绕过三小只,端着碗往何氏她们所在的地方快步走去。
距离隔得有点远,林秋缘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只看见钱婆子带着讨好的笑跟她舅婆和外婆说着什么,她外婆忍不住板起脸皱了眉,舅婆也没有说话,睥睨着钱婆子。
过了好一会儿,林秋缘才看见她外婆轻轻点了下头,何氏带着钱婆子往前门院走来。
林秋缘立马跳起来,牵起陈念,给她哥使了个眼神,三人这才跑向帐篷。
“娘!钱婆婆想来挤羊乳!”林夏至快步跑去他娘身边,小手紧紧抓住她的衣袖,柳芸娘顺势弯下腰,林夏至的小嘴巴贴近她的耳朵,用稚嫩而认真的语调说道。
柳芸娘满脸愕然,瞳孔因惊讶而扩张,眉毛高高挑起,形成两条惊叹号般的弧线,身体向后微倾,整个表情透露出强烈的难以置信,怎地那么快就有人打上他们家的主意了?
“芸娘,倒一碗羊乳给钱婆子,她家的小孙孙饿狠了。”何氏已经掀开帐篷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个碗,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好是坏。
柳芸娘点了点头,没问什么,伸手接过陶碗,又端起手边的陶罐倒出里面的羊乳。
林秋缘知道,那是预备着给等会儿午觉睡醒的冬至喝的。
林秋缘抬起头看向帐篷外,就看见钱婆子正小心翼翼地透过缝隙打量着她们的帐篷。
钱婆子站在帐篷之外,身体微微前倾,头部贴着半敞的帐篷,一双闪烁着探究的光芒的眼睛霎时与林秋缘同样充满探究的眼前对上,不由得一愣,脸上立马带上讨好的笑。
何氏扭头看见钱婆子往帐篷内窥视的动作,脸上的表情变得不善。
何氏的脸上布满了岁月雕琢的沟壑,此时,这些皱纹如同被狂风骤然吹皱的湖面,汇聚成一幅生动而深刻的嫌恶表情。
她的眼睛微微眯起,眼神中闪烁着冷冽而不屑的光芒,仿佛在挑剔地审视着令她不满的人。
鼻翼两侧的皱纹因为不满的情绪加深了几分,时不时地抽搐一下,透露出内心的厌烦。
嘴角紧抿,形成了一道严厉的弧线,下颚微微抬起,脸庞笼罩上一层冷淡和疏离,使得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压抑起来。
“这还是我这小外甥女一会儿睡醒要喝的奶,都给你了,端去给你小孙子喝吧,我们家这山羊也快没奶了。你不如让你儿子去捕点鱼,熬点汤给你儿媳喝,给她补补身子,不就有奶了?”
何氏掀开帐篷,挡住了钱婆子探究的视线,端着碗,并未递到她手里,蹙起眉头对着钱婆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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