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晏礼带着温苒走向太平间,一路上两人皆是沉默。
空荡的走廊只能听到两人的脚步声,悲伤弥漫在两人之间。
两人抵达时,工作人员早已经在门口等候。
温苒准备进去,纪晏礼忽然握住她手腕,“要不、别看了,我怕你受不了。”
“首先,我是医生,我要查出奶奶的死因。其次,她是我的奶奶,我理应和她道别。”
温苒说完,径直走进去。
纪晏礼空了的手渐渐蜷起,提步跟上。
温苒看着停尸台上罩着白布的遗体,咬紧牙关,抿紧嘴唇。
她见过很多的遗体,很多的生死离别,说实话,大多数从医者已经麻木了,但是温苒每一次都会很感慨、很心疼。
特别是傅淮江离世,连尸首都找不到,她内心的痛更是难以言说。
温苒站在停尸台的侧面,准备伸手掀开白布,却发现自己的手都在颤抖着。
“我来吧。”纪晏礼轻声说道,他修长的手指缓缓将白布掀到遗体的胸前。
若是仔细看,男人的手指也在颤抖。
纪老夫人紧闭着双眼,面色苍白,嘴唇呈现淡淡的紫色。
只一眼,温苒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她不敢哭出声,怕会吵到纪老夫人的灵魂不安生。
她抹去眼泪,吸了吸鼻子,轻声说道,“奶奶,您走的太匆忙了,我都没有和您好好告个别。我不知道您真正离世的原因,但是我一定会调查清楚的。奶奶,这三年来我真的很感谢您、感激您,您不在乎我的出身、家世,关心我、爱护我,会在别人欺负我、质疑我的时候站出来维护我。我很怀念为您按摩腿的日子,您总会摸着我的头,说苒苒好乖,以后会有很多福气的,我还怀念陪您逛花园、做糕点的时刻还有您亲手为我煲的老鸭汤等等等等,只是这些以后都不会再有了。奶奶……”
温苒最亲的人除了傅老爷子和傅淮江之外,就是纪老夫人了。
此刻,她再也绷不住压抑的情绪,泪水决堤。
纪晏礼眼底湿润,鼻翼轻轻颤动克制隐忍着泪水的涌出。
纪老夫人很疼他,听说哪里有好吃的、好玩的,就会第一时间带他去,比他父母对他还要用心。
但纪老夫人不会溺爱他,他犯了错会和他讲道理。
他不听,她就一遍遍不厌其烦地教导他,直到他真正理解、改正。
纪老夫人唯一一次不讲道理就是让他娶温苒,当时在他看来,温苒就是个想要爬上他床上位的女人,他气愤、不解,但现在看来,这个决定是多么的正确。
他抬手覆在眼睛上,眼泪还是抑制不住地落了下来。
这个慈祥和蔼的奶奶不在了,以后再也没有人教导他了。
身侧的女人悲泣声让他心碎,纪晏礼拭去泪水,轻轻揽住了女人的肩头。
经历了傅淮江的死亡,再一次经历亲人的离世,这种悲伤的情绪继续叠加,放大了温苒压抑在心里的痛苦,整个太平间回荡着她的哭声。
纪晏礼抬手抹去她的泪,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嗓音沙哑道,“别哭了,奶奶看你这样会心疼的。以后我替她叫你苒苒,好不好?”
温苒难得的没有反驳他的话,她不想让老人家看到他们吵嘴。
她深呼吸平复了心情,除了告别,她需要调查清楚纪老夫人的死因。
她对自己的手术很有信心,所以她觉得这里面有蹊跷,明明前几天她们还通了电话,纪老夫人说感觉很好,双腿相比较之前很有力量了。
温苒查看遗体,正常死者的指甲呈现紫红色或是暗灰色,但是纪老夫人的指甲泛黑,通常情况下,符合中毒身亡。
她看向纪晏礼,“我怀疑奶奶的死有问题。”
妇产科病房。
纪瑶抹着眼泪,伤心的成分少,担心事情查到她头上的成分大。
“晚秋姐,你不是说奶奶不会有生命危险吗?那、那奶奶怎么死了呢?”
林晚秋嫌弃地看她一眼,“应该是你剂量多了。”
纪瑶一怔,“你不是和我说加入一支的量吗?”
林晚秋否认,“我说的是三分之一量,瑶瑶,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记错了呢?”
纪瑶慌张地摇头,“不可能的!明明是你告诉我的!”
林晚秋打断她,“肯定是你记错了,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要想的是这之后该怎么办?”
“那是我记错了?那怎么办?温苒那个贱人要调查奶奶的死因,要给奶奶做尸检,我担心会查到我头上的。”纪瑶慌了神,“晚秋姐,都是你出的主意,我都是听你的话做的!”
林晚秋眯眸,“你想把我供出来?”
纪瑶怯怯地看着她,“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意思是你不能不管我,快帮我想个主意吧?我爸妈还有我哥要是知道是我害死了奶奶,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林晚秋拧眉,“晏礼哥现在什么态度?”
纪瑶表情和言语中都带着酸意,“我哥还是挺护着温苒的,真是没想到温苒这个贱人竟然是rs r!原以为她不过就是温家这种不入流家庭走失的女儿,以前肯定是过得不如意才回来认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