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请遥哥哥将粮草卖给赤羽，向沂水借兵，帮助赤羽打退萧国。”将这一席话说出来，娄阡陌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能将她的话说完。若是以前她不知她与月如霜的关系，她依旧会用自己的方式，快、准、狠她以商人的利益让月如霜卖粮草与她，可是如今她真的没有那样的勇气，她与他终究不是那种客商往来的关系，她终究无法用那样的话与他做交易。

“你……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贝慕白负了你，为了赤羽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月如霜身躯一震，声音听起来竟有些发颤，他有些难以置信，他不相信事情会是父皇说的那样，或许是她真的对贝慕白感情太深，亦或者是她不想让百姓受苦，因为师傅一生都在守护赤羽，她不想让赤羽出事，他更愿意是后者，而不是父皇说的那样。

“对不起，遥哥哥。”娄阡陌慌忙解释，她知道他当真了，不只是他，她真的瞒过了天下所有的人，包括布局之人。

“我不要听你说对不起。”他定定地望着她的眼睛，他的目光一直在变化，幽暗漆黑的眸色由深变浅再由浅入深，似是在内

心做着激烈的挣扎。

“染染，若是你是想让师傅安心，想让赤羽平安，这些条件我可以答应你，可是……若是为了他，我……不会让我沂水的士兵去帮助一个忘恩负义之人。”月如霜眸中带着痛色。

“不是的，慕白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件事并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短短片刻，娄阡陌看着他情绪波动剧烈，她不禁有些不安，微微蹙眉，想重复刚才的话，“遥哥哥……她话才出口，月如霜突然伸出长臂，猛地将她抱住。这样突然的动作，不及所料，她的脸撞在他结实的胸膛，那碗姜汤也落在地上，瓷碗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皱一皱眉，没吭出声。

她清楚地感觉到他胸口剧烈的起伏，觉得到他内心的慌乱，她知道他怒了，是啊！这场局是多少人的始料未及，是她将他卷进去的，甚至给了他很大的希望，如今希望破灭他该是何等的失望和痛意。

她凝眉，这一次她并没有要推开他，只是静静地任由他抱着，感觉到他的心跳平复，娄阡陌道：“有人设计陷害我与人有染，想借此要了我的命，更想借此让慕白失了军心，如此赤

羽便是他的囊中之物。我连夜写信让人送去给慕白，我相信他会信我，因此我们两个向布局之人演了一出戏，他不答应，是我拿着他的手刺了我一剑……”

“如此，你才能保他周全，然后让他将你驱逐出境，你便可以借此机会顺理成章的来到沂水，向我借兵。”不等她一句话说完，月如霜便截了……不似以往的清润之声，而是带了些低哑的暗沉，带着深深的落寞与悲伤。他的手揉着她背后如锦缎般柔顺的长发，下巴抵在她额角处，蹭了下她光滑细腻的肌肤。

果然如此，他的父皇没有骗她，她心中就只有贝慕白一人，而且她对贝慕白的爱竟是到这种地步，为了她甚至不惜毁了自己的名誉，为了他不惜自残，他终究再也不能成为她心里的那个人了。

“我知道了，染染，再让我抱抱你好吗？我怕再也没有机会了。”月如霜沉痛的闭上眼睛，像是害怕她会离开一般，紧紧的抱着她，收紧手臂。

他的声音绵延着浓浓的苦涩，让人听了心头不禁涌现出难言的酸楚。他蹭着她柔软的头发，紧紧的抱着她。虽然他很清楚，她心里再也不

会有他，以后永远也不可能属于他。但是他只想做着此刻这个短暂的美梦，哪怕是这样的欺骗着自己，自欺欺人也好，至少他还能为她做一些事情，让她可以看的到，可以让她幸福开心的事情。

娄阡陌心头一酸，泪意无法控制的盈满眼眶。她忽然觉得，她是不是太自私了？从设定这个计谋开始，她就只想到了慕白，想到了赤羽，却从未考虑过月如霜的感受。她以这样的方式突然来到他的地方，他以为他的希望来了，她来赴约了，可是却不知道这个希望竟然是个梦，她无形中给了他希望，然后再将那希望狠狠碾碎。她…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可是，她真的有没有办法？

“谢谢你，遥哥哥。”娄阡陌声音嘶哑，看到月如霜眼中的痛色，心一阵阵抽痛，忍住心口的疼痛，娄阡陌低声道。她知道，这一次她真的伤透了他，不仅仅算是利用，对他来说更是痛不欲生的伤害。她不敢想象若是哪天恢复记忆，她对他该是如何的愧疚，她又是否对得起自己的心。

月如霜微微一笑，恢复了一贯温润的模样，仿佛方才他眼中的痛苦从未存在过一

般，起身道：“姜汤洒了，我再让人去煮一份。”

娄阡陌看着他的背影，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这次来见他，虽然知道他一定会出手相帮，只是从未想过会是如此的容易，她的到来带着欺骗，带着心计，他就这样轻易的答应了，只因她是她。他对她的感情是那样的无私。

月如霜离开，娄阡陌似是被抽去了浑身的力气一般，跌在桌子上，两行清泪自眼角滑落，察觉到脸上的温热，娄阡陌伸手去碰，晶莹的泪珠挂在指尖心口的疼痛再次袭来，让她几乎不能喘息。

“娘娘。”见月如霜离开，如画和锦书进了寝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