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王后周氏幽幽的轻叹息,道:“日日恩宠不断,有孕亦是情理之中,本宫能如何?我又能将其如何?他的心,早已不在,我空有一后之位又有何用?两个孩儿得不到他的宠爱亦罢了,可那属于我孩儿之物,哼,”她忽地一转语气,狠戾的道:“倘若有人觊觎,本宫可要下狠手了。”
几息后,王后周氏闭闭眼像是做了某个艰难的决定,道:“稍候传信回府,便说贝子与郡主即将周岁,请家母前来商议各项事宜,本宫亦想念家母的手艺了。”某些难以割舍之物,一旦了生了苗头,有了助力便轻易的舍弃了,母亲,那物我终是要用上了,曾经天真的我还怨怪过,那害人的阴狠之物怎会是王府传女不传男、传嫡不传庶的宝物,母亲,女儿历经数年方才彻底的死了心、断了情,心,好疼,好疼。
“是,”二人领命道,下意识的对视一眼,小姐是决定了么?
“摆膳,”王后周氏拭去眼角的湿润,吩咐着:“去瞧瞧小厨房备了甚?”
“是,”花颜起身退去,花蓉近身服侍着。
风平浪静的一日过去了,第二日天还未大亮,龚总管服侍着王
上洗漱,看似不经意的提道:“陛下,今一早周府的大夫人便令人递了牌子,说是稍候入宫,商议着贝子与郡主周岁宴”
王上手一顿,周岁宴?他的两个麟儿已周岁了么?心底沉了沉,他已有多日不曾驾临长乐宫了,近些时日颇有些乏力,每日的公务繁多,那奏折批阅不尽的呈上、呈上、再呈上,昨个夜间得知念妃已有三月的身孕,欣喜之下多了几盏水酒,便觉着身疲力竭,昏昏睡去。
“嗯,今夜摆驾长乐宫。”王上低沉的吩咐着,醉生梦死的混混僵僵沉迷于女色,是时候该清醒了。
辰时正,长乐宫迎来了周府的当家大夫人周王氏,虽已不再年轻,却是风韵犹存,肌肤白皙,依稀可见些许细纹,母女相见难免热泪盈眶,相互嘘寒问暖,温情浓浓,花颜与花蓉看似神色自如的候在殿外,那频频绞娟帕的举止暴露了二人的不安。
直至午膳备上,母女二人这才结束了畅谈,王后周氏看着母亲欢喜的逗弄着两个孩儿,有些感慨万分,不禁的泪如雨下,自打生养了孩儿方才知晓做母亲不易。
“晗儿,莫要流泪哭泣,你要知晓
,为母则刚,你的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孩儿,”周王氏意有所指的道,看着她的长女,西晋国的王后,有痛惜有不舍亦有恨铁不成钢,贵为母仪天下之人,却因那一丝肤浅的情义便将自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消瘦的身无几两肉,不过好在为时不晚,能够及时醒悟亦是大善。
“是,孩儿谨记母亲教诲,母亲”王上周氏扑在周王氏的怀里痛哭流涕,只此一回,便让她哭尽了泪,告别以往的不堪,哀悼已逝的情义,日后,日后,绝不再为情而落泪。
“晗儿,不合规矩之事下不为例,莫要被人拿捏住把柄了。”周王氏亦是双眼含泪,却还是抓住时机谆谆教诲。
花颜与花蓉紧张的守在殿外,经不住的亦落了泪,只有她们知晓,小姐是何等的伤心绝望无助,今日之后,小姐便不是以往那天真单纯的只知痴恋与纠缠了,小姐亦学会了放弃还有狠心。
未时二刻,周王氏匆匆出了宫,虽不舍可她不能给她的晗儿添乱,需得遵守宫中规矩,外命之妇不得逗留宫中过三时,她的晗儿终于长大了,懂得为孩儿谋算了,
欣慰之余亦悲从心来,倘若在宫中是如鱼得水还需那阴私手段做甚了,不过才三月未见,她的晗儿居然清减如此,定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唯有吃尽苦头才能迅速成长,后宫真真是毁灭人伦之地。
长乐宫的晚膳因王上的意外驾临而丰盛精致不少,一片其乐融融的欢愉之气,周氏亦作陪用了不少吃食。
而周府的晚膳却是气氛凝固郁结,周氏的族长亦是王后之父,朝中的兵部尚书周渊霍,面色紧绷,戾气凌人,堂中只余下三人,长子周钰明前几日将将立下大功,王上特准他沐休三日,封赏还无下放便听闻了令他难以接受之事,王上娇宠念妃他自是知晓,可晗儿并无消息传递出来,他还当谁知竟然有孕了,王上子嗣单薄,庶妃们有孕亦属常理,可若有威胁到贝子的地位之事他绝不允许发生。
“父亲,孩儿觉着母亲与晗儿理当如此决断,”周钰明冷静的道:“王子之位现今未定下,究竟落在何人之手尚未明了,晗儿能做出如此决定已实属不易。”
周渊霍张了张口终是无言,看着令他感到骄傲自豪的长子,心下百味复杂,长女归
为国母却是在后宫如履薄冰,现如今更是在水深火热之中,他怎能不心疼?周府乃是京城五大家族之一,能够越至首位,便是因长女百年世家毁于一旦之事,近些日子频频上演,风雨缥缈之际,后宫亦是不得安宁那物什他深受其害,至今膝下只有二子四女,自从王氏诞下幼子后,便再亦无妾室诞下子嗣,他不是不曾怀疑过,可毫无痕迹可寻,在长女封后那一日,王氏才告知实情,让他绝了子嗣之心。
“抄家灭族之罪,几人能够承担!”他沉着声质问。
“父亲,如其苟且战战兢兢过一生,孩儿愿赌一回,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