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阡陌静静的听着那人竹筒倒豆似的说个畅快,一樽桑落酒注满,送至边缘,抬眼意示,便自顾自的又一樽饮尽,舒爽的眯眯眼轻叹息。
郝兰宁眨眨眼忽地明了,赶忙上前一步,行礼后便安坐,赤亮清脆、芳香悦人,缓缓的一樽品尽,甘味留口,赞叹的连连颔首,道:“多谢夜宗主款待,此酒天下仅有,想必是漠庄主亲手所酿。”
她执起酒樽的手一顿,稍有愣神,原来贝慕白酿酒还很有名气?
“贝云峰隶下的一家酒肆位于内城,与凌府相距甚近,在下曾经时常光顾小酌一番,此酒那时尚无名,口口相传之后便称为漠酒,年前之时换名了,可见乃是夜宗主取之,”郝兰宁略带一丝佩服的道:“夜宗主年节之时创作的佳词堪称豪情万丈,世间无几男儿有此胸怀,在下那时便敬佩于夜宗主,今日虽有不快,但夜宗主大人大量不予计较,在下倒落至下风。”
真是一张巧嘴,呵呵,娄阡陌似笑非笑的嘴角弯弯,继续沉默着,她不善言辞,如此迂回的拐弯抹角试探着是她最不擅长亦是最厌恶的,若非此刻不想惹是生非,早就甩袖走人或者之前便已出手解决了。
郝兰宁语毕见对
方还无开口的打算,不免有些恼火了,想他亦是排的上号,风度翩翩的美男子,现下居然被其无视至此?更何况依照筝儿婢女绿枝留下的只言片语,筝儿的死定与其脱不了干系。
娄阡陌轻执酒樽,眼角的余光瞥见那人似有些不耐了?呵呵,她这主人还未置气呢。
两人皆是沉默片刻,她直言道:“你此番前来有何目的直说便是。”她是看在那个爱而不得求而不能的可怜女子的面上才一再忍耐,当然还有那人的原由。
郝兰宁手一顿,眼底一丝黯然,深吸一口气,道:“在下听说舍妹遭难与夜宗主似有牵扯?”
牵扯?呵呵,本就是那女子谋害她在前,她只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那女子太过愚蠢,一个男子不爱你强求有用么?不是说这异世的女子是逆来受顺?偏偏她就是一个死心眼的,死了也好,起码不用活得这么累。
“你觉着她快活么?”她问道。
郝兰宁手一晃,一樽清酒险些滑落,愣住了,快活?身在贵族自小便是各式的规矩束缚着,稍不留神便被冷刀子暗算,何时能够放松警惕?何时能有快活一说?郝兰宁抬眼定定的看着她。
银发黑裳
是她的标识,迷离的眼神,白嫩的面容,妖异的身姿,肆意绽放着独有的魅力,在这世间她是绝无仅有的存在,活的潇洒自在,他很羡慕很渴望,亦难怪,王爷会恋上她,便是在如此危难时刻,亦心心念念的难分难舍。若是他怕是会更
“在情场,最难过之事,莫过于当你遇上一个特别之人,却明白永远不可能在一起,或迟或早,必须不得不放弃,”娄阡陌低声述说着,给那人听亦是在告诫自己,缓缓的道:“她如此的疼,陷得如此之深,为了达到目的不折手段的算计着所有,却依旧不肯放下,为何?因她不舍,可她不知,拿得起、放得下,方能够大自在。”
郝兰宁压下心中的起伏跌宕,此女竟是看的如此透彻?或是?
“置身事外,自然可心平气和,身处其中,何人还能从容淡定?”他低沉的道。
娄阡陌直直的看着他,深深的望着,无限悲哀泛起,身处其中?她时时刻刻就在其中,不从容不淡定,还能怎样?报复全世界?迁怒身边人?若真是,你还能安然的坐在此处么?
他看着她眼底莫名的哀伤,不由得心狠狠的一抽,似有何物在疯狂的
溢出,即刻便有些坐立难安。
她见他眼神飘忽不定,无声的叹息,轻声缓道:“数十年后,我们都将离去,对于这个世间来说,我们彻底的成了虚无,奋斗一生,带不走一草一木,我们执着一世,亦带不走一分虚荣爱慕。珍惜心中最想要珍惜的,三千繁华,弹指刹那,百年之后,亦不过是一捧黄沙。”
一滴泪,悄然滑下,郝兰宁恍惚的抬手一拭,怔怔的看着指腹上的,泪?又一滴落下,茫然了,他,流泪了?可笑!他想仰天长笑,可喉头却有一丝哽咽,他微微侧首,略微有些不堪的思忖,竟然在她面前落泪?
猛然余光瞄到她痛楚的神色,眼角仿佛湿润有水光?她亦
两人不再言语,各自一樽一樽的饮尽,贝季无声的奉上一坛又一坛的桑落酒,担忧的望了望,见主子并无吩咐只能悄然退下。
娄阡陌撑着下颚,摇摇有些沉重的脑袋,暗自讥讽着自个,她现在也是入乡随俗了么?哈哈,她也学会了迂回策略?都说,世上最伟大的是爱,最强有力的武器是感动,她现下是用言语使得两人化干戈为玉帛?不得不说,语言的力量是强大的,利用得当,结果是令人吃
惊。
正当她在胡思乱想之时,空气中异常的波动叫的她浑身一颤,汗毛直竖,顷刻间便清醒,一道似乎有几分熟悉的气息急速的掠近,她反射性的避让并随手掷出一物。
贝季此刻是愤怒的,莫名的嫉妒充斥着,她不接受他的情,他心甘情愿的等,默默的守着她,直到她首肯之前亦不敢有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