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插手,但是燕州,祖母只是希望你,事情不要做的太绝了……”
给别人留条后路,也是给自己留条路。
但徐燕州只是轻蔑的笑了笑,就转身向外走去。
徐老太太想说什么,但最终却还是闭了嘴。
她已经垂垂老去,就像是那将落的夕阳,而徐燕州,正是临近正午的烈日。
这以后徐家的天下,都是他一人的,也只会是他一人的。
她也该,睁只眼,闭只眼了。
徐燕州到栖霞路的别墅时,季含贞早已睡熟了。
他动作放的很轻,在楼下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才上楼,但是她现在睡眠浅,几乎他推开门那一瞬,她就醒了。
鸢鸢今晚没跟着她睡,在她的小房间,有保姆陪着。
徐燕州想,这样也挺好的,至少最后这个夜晚,没人来打扰他们。
他走到床边,看到她有些惺忪的睡眼,带着孩子般的清透和一丝的纯澈。
他望着她,就那样笑了。
季含贞没见过他这样的笑容。
他这个人桀骜不逊,又傲慢自负,脾气性格都不大好,十分的刚硬。
而今晚他对她露出的这个笑,却莫名的带着一点破碎感。
季含贞缓缓坐起身,徐燕州上前一步,弯腰想要握住她肩,但手伸出去,却又在半空停住了。
他好似有点能体会到季含贞当初的心情。
那时候季含贞以为他外面有了女人,在他碰她的时候,甚至忍不住的想要呕吐。
而现在,他自己都恶心现在的自己。
哪怕他整整洗了三遍澡,哪怕他恨不得将自己全身的皮肤都搓烂,换一层新的,但他还是觉得自己脏的让人作呕。
“你怎么了?”
季含贞好似觉察出他的一丝不对劲儿,轻声问了一句。
徐燕州看着她,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喝的有点多,不舒服。”
季含贞确实闻到了很浓的酒味儿。
他这个人生活习惯也极差,作息,日常饮食,兴趣嗜好,没一个正常的,酒量好,喝的也凶。
但很少喝到他自己亲口说难受。
季含贞蹙了蹙眉:“要不要喝点醒酒汤?”
徐燕州眼底笑意更深,浮浮沉沉,像是淬着无数温柔的光点。
温柔的,让季含贞有点心疼。
他摇头,在她身边坐下来,轻声问她:“想不想出国住一段时间,散散心。”
季含贞想到鸢鸢的病,想到自己拖欠的那些画稿,摇了摇头:“不想跑,清清静静的,挺好的。”
徐燕州抬起手,迟疑了一下,方才轻轻握住她放在被子外的手,他握的动作很轻,指腹和掌心的茧子,轻柔的摩挲着她。
季含贞觉得哪里很不对,却又说不出来,也许他只是喝多了,又发酒疯。
但他似是真的醉的难受,高大挺拔的身躯弯下来,就靠在她怀里。
季含贞感觉到他高挺的鼻梁贴在自己柔软的小肚子上,忽然间这么大的人,就变成了小孩子一般。
她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又粗又硬的发丝,和他这个人的心性,倒是一脉相承。
“贞儿,你恨我吗?”
季含贞认真的想了想,恨,也是恨过的,但最恨最怨的,却还是自己。
“不恨了。”
“贞儿,你还爱我吗?”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就无声的笑了笑:“也不爱了。”
无爱也无恨了,也挺好的,那么分手,她应该不会很痛苦。
“还想离开我吗?”
季含贞摸着他头发的手指顿了顿:“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
季含贞迟疑了一下,又轻轻摩挲着他微凉的发丝。
“做梦都想。”
做梦都想结束这样畸形的关系,做梦都想,逃离他的世界,再无瓜葛。
哪怕,像是把心脏割开一半,一样的疼。
徐燕州缓缓转过脸,躺在她怀中,睁眸看她。
“贞儿,你再亲我一次。”
徐燕州握住她的手指,和她十指相扣。
他的目光,一瞬不瞬的凝着她,仿佛要把她此刻的样子,镌刻在眼底。
季含贞越发觉得他不对劲,她垂眸问他:“徐燕州,你是不是做生意破产了?”
但转念,又觉得自己想法可笑,徐燕州就算是生意做失败,徐家的家业要被他败光,总也至少得个十来年。
“我乱说的。”季含贞笑了一声,徐燕州却忽然从她怀里坐起身来,他拿了放在一边的外套,从口袋里拿出钱夹,打开来,将里面几张卡全都塞给了季含贞。
季含贞不肯要:“你干什么呢?”
“你刚才说到生意破产,我忽然想到的,贞儿,我就算将来真有这一天,也会先把你和鸢鸢安顿好。”
“我不要你的钱,我自己有,我也能养活鸢鸢。”
“你有是你的,我给你是我愿意的,这只是我名下的存款,明天我会让人把其他的一些房产地产之类的证件拿过来,需要过户更名的,我会让律师去搞定,你不用操任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