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之后再次看见凤姣清,凤姣澜仍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挪开了视线,不想与他多言。
凤姣清却拉住了他的手。
凤姣澜下意识想要甩开,视线落在他苍白的脸上,到底是忍住了,只是敛下眼睫,怎么都不愿意看他。
“外面危机重重,你脑子又笨,之前就险些丧了命,这次出去,可要学聪明些,莫要丢了性命,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凤姣清声音很轻,却比那日宴会上的关切显得真切几分。
看他不愿说话,也不强求。
抬手,身后跟着的老鲛人便上前,手上还拿着两个木头匣子。
凤姣清拿过其中一个稍微大点儿的,打开之后,里面都是些金银珠宝,玉器一类,满满当当装了一匣子。
递到瑶光跟前。
“我知道,北斗神宗的弟子随便去哪里都是被争着抢着要的,瑶光姑娘肯定也不缺这些身外之物,但毕竟是我的一番心意,还望姑娘收下,路上也请姑娘多照拂一番我姣澜。”
紧接着,又将一个稍小一些的木头匣子,塞到了凤姣澜的手中。
“这里面都是些保命的东西,你千万收好。”
凤姣澜打开看了眼,都是珍惜的法器,世间罕见之物,却被囫囵收在一块儿,塞到了他的手中。
他不解。
“……为何?”
分明不久前还想着要杀死自己,现在却又给自己这些东西。
他到底要做什么?
凤姣澜知道自己笨,他一向是看不透他的,正如现在,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凤姣清:“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希望你能活着回来。”
凤姣澜抱着那木头匣子,那颗好不容易硬下来的心肠,一下子就乱了。
后来,他问过瑶光。
瑶光也不懂,只道人心复杂。
被家宴一耽搁,又过了好几日,岸边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但他们也不确定是不是藏在暗处,就等着他们露面儿,凤姣澜的容貌独特,一眼就能被认出来,瑶光便让他在自己的随身空间暂住。
自己则和时鸿雪小心翼翼上了岸。
两人的手搭在剑柄上,警惕地打量过远处的树林。
若是要藏人,大约也只有那林子里能藏人了。
夜色朦胧,也看不真切。
耳边忽地响起一道脚步声,瑶光攥着剑柄的手一紧,紧接着就听见一道爽朗的声音,“诶!那边那两个,你们在海边儿干啥呢?!”
“最近涨潮危险,你们别在海边儿站着了,小心把你们给带下去了。”
来人是个衣着质朴的大姐,皮肤晒得黝黑,将两人往里拉了拉,又看了眼两人湿漉漉的衣服,“唉哟,你们怎么衣服都湿了?”
“我们是城里来的,本来想去海上看看,没想到遭遇了海难,掉进了水里,幸好抓住了一个浮板,飘了许久才总算是着了岸,但也和队伍走散了,也不知道我们这迷迷糊糊飘到了哪里。”
眼神是恰到好处的茫然。
声音低低的,眉眼低垂,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配上那湿漉漉的样子,更是我见犹怜。
大姐热情质朴,一下就信了。
再看两人的衣服,一看就是好料子,怕不是好人家的姑娘少爷,兀地流落在外,肯定害怕。
便愈发的心软了。
“这儿是东陵国境内的桉树村,”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小渔村,又指了指前方的大路,“顺着这条路往前走,就到金康县了。”
“不过从这儿去金康县有点儿远,现在天色也晚了,你们先在我家住一晚了,明天再走。”
“那太好了,真是谢谢您了!”
瑶光拉着时鸿雪跟在了大姐的身后,一边瞧瞧打量四下。
“对了大姐,这大晚上的,您怎么出来了啊?”
远远望去,村子里的家家户户的灯都已经熄了,只有零星几家还亮着。
大姐是个没心眼儿的,她问了,她便说了。
“嗐,这不是嘛,前两天这边儿来了一群穿着黑衣服的奇怪的人,好像是来搜查些什么东西,晃荡了好几天。他们手上还拿着刀剑,看着就渗人。”
那应该就是那群绑架他们的人了。
“那他们人呢?”
“前两天就走了,不过我看他们来势汹汹,心里不安,就每天晚上来这边看看。”
大姐指给他们看了眼不远处的码头,“我家的渔船就在上面,家里就那么一艘,全家都指着那渔船吃喝呢,要是那渔船被他们弄坏了就麻烦了。”
只是希望渔船完好,这般朴素的愿望,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心安。
瑶光弯唇笑了笑。
大姐家里夫妻俩,丈夫伤了腿,好在儿子十五六了,平时也能帮衬着些。
往日她去岸边,都是儿子陪着一道儿的,今日儿子去县城里卖鱼了,没在家,就只有大姐一个人。
丈夫不放心,但也走不快,就在门口守着。
夫妻俩都是好心的,听说了瑶光和时鸿雪的遭遇,都是心疼。
尤其瞧着瑶光也不过十五六的样子,和自己的儿子差不多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