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姑,我们回家(1 / 2)

回到屋里,沈氏解下自己的披风,亲自再将那可怜的孩子裹住。

这是世人认为不祥、污秽与不洁的东西,可在她心里,也只是个命运凄苦的孩子。

整个过程,她都不忍心看那孩子一眼。

但她没有害怕。

有的只是心疼。

心疼小姑姑,也心疼这苦命的表妹。

处理好后,承天观弟子靖心将孩子抱在怀里,她说:“大少夫人放心,我会带这孩子回承天观,请求师父做法,送她最后一程。”

“多谢。”沈氏谢了一声,便哽咽得说不出话。

过了许久,她才平复些许,而后问大夫:“小姑姑的情况,今日能移动么?”

大夫回答:“血已经止住了,情况也已稳定下来,若是用老参吊着气,再用软轿慢慢抬回去,没有太大问题。”

沈氏吩咐:“阿荇,去告诉轿夫,把轿子直接抬进来。”

近身侍婢水荇道:“小姐,赵家人会不会阻拦?”

沈氏摇头:“他们不会,因为他们不敢。在别人风光时阿谀奉承,在别人落魄时落井下石的人,多半都没有什么胆子,只管抬进来便是。”

要是这赵家有骨头,岂会让她见到了小姑姑。

所以他赵家不敢!

安排好一切,沈氏再也没有开过口。

床上的白晨霜面色灰败,气若游丝,满身的血迹也并未处理,就像个血人一样。

她就这么看着,越看越揪心,越看越心痛。

就好像有一把又钝又锈的刀,在她的心里一点点割

着。

就算小姑姑不是白家的女儿,也不该被如此对待。

这世道女人本就命苦,绝大多数都依附着男人存活,命不好遇到赵襄这种男人,当真是没有半点活路。

沈氏偏过头抹了抹眼角。

其实她已经很久没有哭了,只是在夜深人静身侧无人时,才会为令她思念入骨的夫君与孩子哭泣。

但不知怎的,见到小姑姑的模样,她半点都没法子,根本就忍不住。

不一会儿,轿子便来了。

诚如她所料,赵家不敢阻拦。

本来赵家也不大,轿子来到这里,并未用去多少时间。

大夫把一片老参放入白晨霜的口中,令她含/着吊气。

“小姑姑,我们回家。”

沈氏伏到白晨霜的耳边,轻声细语。

话音刚落,她弯腰抱起白晨霜,把她抱出屋子,而后轻轻放入轿中。

柔弱的她,早已浑身力量。

因为柔弱扛不起这个家,给不了远方的儿子依靠。

她只有逼自己变强这一条路可走,这样在前方出生入死的人,才没有后顾之忧。

轿子缓缓前行,每一步都走得极稳。

一行人向门口走去,直到走了一段距离,才听到赵老太太气急败坏的咒骂声。

能养出赵襄那种儿子,这老太太又能精明到哪里去?

总归又是个色厉内荏的废物罢了!

靖心护送他们到门口,便抱着那可怜的孩子去往承天观。

沈氏带着白晨霜归家前,众人早已聚在厅里,满心焦急地等待。

直到看到沈氏回来

,才松了口气。

白惟墉被林氏扶着迎上来,才开口,声音便哽咽了:“好孩子,我的霜儿怎样了?她还好么?”

这个老人,路已经走得不太稳了,就那么晃晃悠悠地走过来。

和天下所有疼爱女儿的老父亲一样,有着慈爱与脆弱的一面。

沈氏“砰”地跪了下去,跪在白惟墉面前请罪:“祖父,对不起,我去晚了,只能保住小姑姑,却保不住那苦命的表妹。”

林氏一听,竭力般向后退去。

像是瞬间被抽干了力气。

可尽管如此,她也没有僭越她的身份,立即抛下一切去心疼女儿。

只是那泪水再也克制不住,一滴接一滴滚下来。

几位婶婶和姑娘们,都不约而同急红了眼。

白惟墉艰难地弯腰,扶起白家此时的支柱:“好孩子,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无论是母亲,还是白家的掌宅夫人,你都做得很好。”

林氏也扶起沈氏,泣声感谢:“大少夫人,此番多谢你。”

这一声夸赞,沈氏当得。

白家骤逢变故,沈氏毫不犹豫把幼小的孩子推到责任之下。

身为母亲,她给予孩子的不是溺爱,而是怎么去获得成长。

白明微出征之后,白家举步维艰,也是她周旋于各方势力中,撑起白家不落。

身为当家主母,她用手腕与决心,践行了她应肩负的责任。

这一声称赞,她当得!

二婶攥紧拳头:“赵家这群小人,昔日是怎么谄媚讨好的,现在白家才出了事

,他们便这般对待我们白家的姑娘!”

几位婶婶也是气愤不已,姑娘们更是愤怒难当。

但因为白惟墉在场,他们好歹克制情绪。

否则提剑杀向赵家,她们也不是不敢!

沈氏道:“那赵襄的十根手指,已经被我废了,若是运气不好,只怕日后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