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轿。”
叶蓁都开了口,四个轿夫互相使了眼色,继续往下走。
“郡主吩咐好生伺候小姐,再追不上,郡主怪罪下来,小的们可担不起。”
叶蓁撑着轿璧还又撞到肩膀,立时疼得火冒三丈。
流霞在外头和他们争执起来,说慢些走不行,停下歇歇也不行,不就是存心要她们吃苦头?
又是一个颠簸,半个轿身都磕到石阶了,叶蓁趁机掀开帘子下轿,不慎崴了脚。
轿夫见她出来,急了,“哎呦,都是小人不好。可、实在是山路难走啊。”
流霞扶稳叶蓁,赶紧瞧她左颊的纱布,生怕碰着伤口,忍不住埋怨,“国师和郡主的轿子不也一样走的是山路,怎么没颠簸?”
轿夫看似躬身赔罪,言辞却和恭敬一点不沾边,“瞧姑娘说的,那是国师和郡主,大周响当当的善人菩萨。您家小姐···怎么能和他们相比。”
流霞一听这个更来气,好在被叶蓁及时拦下才没破口大骂。
叶蓁忍下脚踝处的不适,一副心平气和的模样,“郡主请你们必是认可你们抬轿的功夫,给的银子也比旁人要多。”
轿夫闻言,嬉笑之色骤敛,又听她道,“奈何山路确实难走,倒也怨不得你们。”
见她并不敢真的怪罪,四个轿夫挤眉弄眼,一副得意样子。
“我也自是不能和国师郡主相提并论,也不必坐轿子了,我自己走着下山就是了。”
叶蓁留下这么一句,拉着流霞沿山壁一步一步就往下走。
待他们回过神来,两人已下了十几个台阶,四人面面相觑,都觉大事不妙。
叶蓁步子虽慢,但走得稳,一路下来也没让流霞发现她脚踝受了伤,只是后背衣服全汗湿了。
“二小姐,他们一路追一路喊,不走得挺稳。”
“哼,就是故意折腾咱们。”
流霞见他们狼狈抬着空轿追在后头,倒真是一路颠簸。
但还是不能解她心头气愤,“这些人竟敢在国师和郡主眼皮底下阳奉阴违!”
“国师待会儿知道我们没跟上,一定会折返!”流霞坚定道。
叶蓁用袖子抹了抹脖子里的汗,神情有些落寞。昨晚之后,她不觉得李煦安还会为自己折返,而且她把话说得那么绝,今儿就是走断脚,也不能等着再让他来维护。
“走吧。”
叶蓁活动了下右脚,感觉脚踝处已痛得没什么知觉,八成是肿了。待回了京,好好歇两日就没事了。
轿夫追下山,见两人在树下歇息,喜出望外,汗流进眼里也顾不得擦,赶紧往过跑,不料叶蓁和流霞已散了汗,起身继续往官道上走。
“小姐等等!下山了,您上轿,咱们抬着您。”
“小姐···”
无论他们怎么喊怎么求,叶蓁都恍若未闻,反而加快了脚步。
流霞一路嘀咕了好几次,怎么不见有人回头找她们?怎么二爷还没有发现她们没跟上?
两人就这么走了大半天,终于顶着大太阳在百里亭看到了李煦安和孟茜茹。
流霞张嘴就要唤,叶蓁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嘴,干哑着开口,“别打扰他们。”
流霞这才看清两人挨得很近,不知说了什么,孟茜茹眉眼凝着笑,李煦安垂眸看着她,神情间也是说不出的温润。
就像···之前对自家小姐一样。
孟茜茹从食盒里取出一盘蜜饯,“宫里新做的,西域进贡的杏子烘成干,比外头铺子里的干净,甜度也是最好的。”
“皇后娘娘赏了我一盒,你快尝尝。”
孟茜茹亲手递过去,宝石一样的双眸闪着清澈温柔的光芒,一笑起来如同弯弯的月牙,甚是迷人。
尤其今日李煦安对她特别温耐心,说山路崎岖,让她下来歇歇脚,她简直不敢相信。
李煦安瞥了眼蜜饯,“贫道···”
一开口就见叶蓁出现在管道上,隔了这么远距离,还是一眼就瞧见她的苍白狼狈,站在那儿身子微微靠左倾斜,他的目光下意识落在她右脚上。
拨动念珠的手忽然一顿。
孟茜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动声色道,“叶二小姐怎么站在日头下,快来亭子里歇歇,也尝尝宫里的蜜饯合不合胃口。”
她婉约一笑,亲昵冲叶蓁招手,看不出一点架子。
叶蓁上前几步,“谢郡主抬爱,只是臣女不喜甜食,辜负郡主厚爱。”
“臣女去树下歇歇脚即可,不打扰郡主和国师。”
孟茜茹闻言还有些遗憾,“叶二小姐不喜欢甜食,那真是可惜了。”
叶蓁笑笑不语,转身往一旁的树下走去。
因方才一路走得太急太快,刚刚歇了片刻,再迈步时脚踝疼得跟针扎一样,落地宛如踩在钉板上。
她咬牙告诉自己,别在他面前露出端倪,千万别!
流霞察觉到她浑身绷紧,举步维艰,颤声道,“二小姐,您的脚···”
叶蓁抓紧她的手,从牙缝挤出三个字,“扶稳我。”
她斜着身子走到树下,连坐下都难,只好扶着树干,低声对流霞道,“你挡着些,我缓缓就好。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