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林秀芬跳河(1 / 2)

“耀祖,你…”林秀芬觉得自己脑子大概是刚才嗑太重磕坏了,不然怎么会听到她儿子叫她阿姨。

沈耀祖还没说话,身边跟着的一群人凑上来,挤眉弄眼地调笑道:“这是你妈?”

“不是,”沈耀祖飞快否认,“是在我家帮忙的人,我妈看她可怜就让她在家帮着收拾。”

“你和你妈倒是都好心,就是再怎么帮忙也不能留这样一个人在家吧,你看她指甲缝都是黑的,多恶心啊!”

十几岁的人不会给人留面子,话说得要多伤人就有多伤人。

但林秀芬置若罔闻,他们的嘲笑和嫌弃哪有沈耀祖的一句“阿姨”来得剜心。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咽了下去,化为无声的眼泪。

“我先走了。”

看清沈耀祖的赶人之心,林秀芬跌跌撞撞地走下楼梯,一个不小心,踏空了一节,滚到了一楼。

林秀芬好半晌缓过劲来,觉得身下似有水迹,她探手一摸,猩红的血粘在手上,黏腻恶心的触感让她想起被那些男人进入的不适感,终是一口吐了出来。

她回过神,不顾地上的脏乱,忍着不舒服出了校园。

她不熟悉县城的街道,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只能沿着街边的小路晃晃悠悠地走着。

“哎,大姐,你没事吧?”有人看到她裤子上沾的血迹,好心过来询问。

林秀芬置若罔闻地接着走,她身边的男人拉住她摇摇头道:“有家也不知道回,估计是个疯婆子,别理她,会伤人的。”

家?

她有家吗?

那个地方是沈爱田的家,是她的地狱。

林秀芬茫然地想,明明以前日子过得好好的,是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样的,丈夫翻脸无情,儿子连她这个亲妈都不认。

哦,她想起来了,是从两个女儿离开家以后。

可是这应该怪她们吗?

林秀芬的脑子一片混乱,惨白着脸走到江边的石凳上坐下,像是什么也没想,只放空地盯着前面的公园。

天色渐晚,公园里人潮慢慢多起来,多是带孩子的父母,有男孩也有女孩,俱是被身边跟着的家人千娇百宠,连妈妈买来的糖果也是男孩一颗女孩一颗地均匀分配。

林秀芬眼都不眨地盯着他们的动作,想冲上去告诉他们这样不对。

家里的糖就应该都是男孩的,就如同她在家时她妈的分配一样,好吃的都给儿子,她这样的女儿只配吃野菜。

毕竟女儿是赔钱货,本来就不值得吃这么多,养大了都是别人家的。

然而思绪一转,来到她结婚的那天。

她从娘家出门时带出家门的不过身上一身衣裳,沈爱田给的作为彩礼的粮食都被父母留给了儿子。

那她为什么是赔钱货?

就因为吃了十几年野菜?

二女和三女当初也是如同她现在这样心里发堵吗?

林秀芬想着想着两行泪悄无声息地流过面颊,惨白着脸冲远处的女孩露出一个笑。

然后转身冲着河毫不留恋地一跃而下。

*

沈赢接到消息是在林秀芬跳河的三天后,沈耀祖过来通知她的。

“妈跳河了,那条河又大又深,三天还没有任何消息,估计人早没了。”

沈耀祖说完后见沈赢没有任何表情,露出嘲讽的笑,“果然是个自私的。”

说完也不待沈赢反应,就自顾自地离开。

“阿嬴,没事吧?”金玉看着沈赢不言不语的样子很是有些担忧。

沈赢摇摇头。

她的确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高兴?

林秀芬伙同沈爱田三番两次地要卖了她,现在自己不知为何跳河了,她是该高兴的。

但她知道她高兴不起来。

若要说多难过,却也没有,她并没有想哭的冲动。

只是心里麻麻涨涨,像是在下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

沈如意回来后,听说了这个消息,惊诧过后只淡淡地“噢”了一声,就回屋了。

徒留金玉暗自摇头,姐妹俩一个样儿。

两人都不是擅长安慰人的人,只相互抱了抱就各自散开去准备要回去的东西。

即使她们和沈家已经闹翻,但亲生母亲的葬礼却还是要回去的。

人们常说死者为大,像是无论什么事情只要人死了就可以一笔勾销,甚至被尊敬。

沈赢不赞同这样的话,但她到底是中山村人,能稍微经营下名声去到场祭拜一番也无妨。

两人到场的时候,沈家已经布置好葬礼礼堂。

“你们来做什么?”

沈光宗作为大儿子一直站在堂屋接待过来祭拜的客人,因此第一眼就看到了沈赢和沈如意。

这种日子沈赢不想和他吵,便也没有理他,沉默着点香祭拜。

由于没有找到林秀芬的尸骨,棺材中摆的是她生前的衣服。

沈光宗还要再说话,被身边人拉住劝了几声,这才作罢,只冷冷地哼了一声。

人来了一波又一波,点香熏的屋子里烟雾缭绕。

沈爱田夫妻在村子里的人缘算不上好,但人终归已